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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黑田萌 - 我愛壞總裁【單】 [打印本頁]

作者: w152019    時間: 2010-2-22 11:31 PM     標題: 黑田萌 - 我愛壞總裁【單】

本帖最後由 w152019 於 2010-2-23 05:58 PM 編輯

【內容簡介】

為了找尋失蹤的哥哥,
她跑到哥哥最後和她連繫的地方,
誰知竟在這裡遇到無聊男子的糾纏,
幸好有人出手解救,才得以脫困......
說到她的救命恩人,
他可是個高大俊酷......卻又莫名其妙的男人!
明明是那無聊男子自己來糾纏的,
他竟然暗指她招蜂引蝶!
算了,就當作是被瘋狗咬了,不想理他!
老--天--她是走了什麼衰運?
這次不僅是車子在沙漠裡拋錨,還再次遇到性騷擾,
最倒楣的是--她又讓他給救了!
她和他......怎麼這樣有緣啊?

【出版日期】 2004 年 01 月 15 日

【出版社名稱】 毅霖

【書系及編號】貪歡系列 420
作者: w152019    時間: 2010-2-22 11:34 PM

楔子

  洛杉磯小野宅

  “日前在亞利桑那與家人失職的美籍日裔富商小野石典,至今仍下落不明。小野於一個月前,前往亞利桑那州進行探險之旅,從此失去消息,而他最後與家人聯絡的地方是土桑市。據傳,小野意外得到一張百餘年的藏寶圖,喜好探險的他,因此前往那瓦候印人保護區中,一處神秘聖地……”

  “對於尋寶一說,其家人非常低調,只說喜愛古老文明的他純粹是去探險,警方對於這件失蹤案件非常關切,正積極調查他失蹤前所接觸過的人士,以弄清案情……”

  “不行”坐在電視機前看著CNN報導的小野遙香,突然往桌上一拍,霍地站了起來。

  一旁,小野右典的同窗兼好友布萊恩•貝爾,疑惑地看著她。“Lisa,怎麼了?”

  “遙香”是她日本名字,只有她的家人才會那麼叫她;在外頭,大家都叫她的英文名宇Lisa。

  “我要去找哥哥。”她說。

  “什麼?”布萊恩一震,“你要去士桑?”

  “沒錯。”她點頭,一臉篤定,“哥哥已經失蹤一個多月了,警方也一直沒有他的消息,我不能再等了……”

  “可是那裏一片荒漠,你怎麼受得了?”

  布萊恩是小野右典非常信任的朋友。他高大英俊、機靈聰明,對年輕秀麗的遙香仰慕已久,而小野右典也一直有意撮合兩人。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遙香對他並無男女之情。

  “我又不是溫室花朵。”她睇了一眼,“總之,我已經決定,因為哥哥是我在這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

  他們的曾祖父母是一次大戰時就赴美的日僑,她跟哥哥都在美國出生,受的是美式教育,骨子裏已經沒有日本人那種謹慎小心、沉穩內斂的特質。

  說到做到,她決定這兩天就出發。

  “Lisa,你有沒有想過……”布萊恩若有意指地說:“右典他可能已經……”

  “已經什麼?”她狠狠地瞪著他。“我哥哥只是去探險,不會有事的。”

  布萊恩一臉尷尬心虛,“那張藏寶圖假如是真的呢?”

  “什麼意思?”她微震。

  “如果真有那個藏寶地點,那麼覬覦寶藏的人一定不少,再說那邊是印地安人保護區,那些印地安人有權在保護區立法跟執法,要是右典觸犯了他們的法律,那……”

  “不要說了!”遙香打斷了他,“我不相信我哥哥會出事。”

  “可是……”

  “住口。”她氣惱地瞪著他,“也許我哥哥只是被軟禁,或是受了傷,失了記憶,正在某個地方等著我去找他。”

  聽完她的話,布萊恩蹩眉一笑,“Lisa,你電影看太多了……”

  “你!”她兩眼圓瞪。

  “總之我覺得太危險了,你不該貿然前去。”

  “我什麼時候得聽你的指令行事了?”在這時,她難得地露出她大小姐般高傲尊貴的架式來。

  布萊恩驚覺已惹惱了她,連忙賠罪“我沒有那個意思,只是不放心…”

  “我從小學習劍道,又常上健身房,沒你想的那麼嬌貴。”說著,她邁開步伐朝陽台走去,宣誓般地說:“誰都別想阻止我。”
作者: w152019    時間: 2010-2-22 11:35 PM

第一章

  紐約,RedBear商業大廈。

  RedBear集團總公司位於紐約市中心,其分公司遍及美東,美西各大城,公司總資產達十數億美金,而一手創立這個王國的,卻是一個年僅三十三歲的男子。

  他是個謎,即使是公司裏的高級主管,也不見得能親眼目睹他的豐采,許多雜誌報章爭相報導他的事蹟,但沒人有任何一家媒體能訪問到他,甚至連一張他的照片都沒有。

  有傳言說他以黑道起家,也有人說他是豪門之後,但最終都得不到證實。

  看著電視機裏CNN正報導著的新聞,赤狼•卡恩神情凝重。

  他有著高大健美的身形、長及背部的黑髮、濃眉、一雙炯亮幽黑的眼睛,深刻的輪廓在在顯現著他的血緣——

  他是印地安人,也是RedBear集團的神秘總裁。

  他來自亞利桑那,家族世代都是具有靈力的聖者,背負守護日落峽聖地的崇高使命。

  十歲之前,他在那瓦侯成長,但十一歲時,他的父親赤熊決定帶著他離開家鄉。

  “赤狼,你必須受教育,因為知識的力量將使你變得強大,唯有變得強大,你才能保護族人及聖地。”

  因為父親的一席話,他努力向學,充實自己。

  終於,他有了今時今日的成就,不僅守護了族人,也保護聖地不受外人侵擾。

  一直以來,他以為聖地的秘密只有他及少數族人知道,但這則新聞卻激起了他的警覺——

  “赤狼。”熊族的長者“快鹿”憂心地開口:“看來日落峽的秘密被發現了。”

  他眉心微擰,“聖地已經平靜了一百年,難道又……”

  “一百多年前,白人帶著武器屠殺我們的族人,搶走了日落峽的地圖,想挖掘金礦,卻反而葬身聖地。我以為這件事已經沒人知道,沒想到那張失落的寶圖,卻落入日本商人之手……”快鹿感慨地說。

  赤狼忽地站起,“我要回那瓦侯一趟。”

  快鹿一怔,“你得到告示了?”

  “還沒。”他神情嚴肅,“但我的直覺告訴我,我必須回去。”

  快鹿沉吟了一下,“你們家世代都是聖者,你確實該相信自己的直覺……”

  “快鹿,我打算這兩天就出發,公司的事就交給你了。”他說。快鹿點頭,“你放心吧!”

   JJWXC   JJWXC   JJWXC   JJWXC

  為免布萊恩囉嗦阻撓,遙香悄悄地收拾了行囊上路,來到了哥哥最後跟她聯繫的地方——土桑。

  抵達時已經是晚餐時間,她挑了一家熱鬧的餐館吃飯,盤算著待會兒就找一家旅館休息過夜。

  “小妞,你點的晚餐來了。”中年女侍端來了她的晚餐,順便好奇地打量了她幾眼。“中國人?”

  “日本人。”她說。

  “旅遊?”

  “不,我出生在美國,家住洛杉礬。”她禮貌地一笑。

  “噢……”女侍像是想起什麼似的,“上次有個日本男子來過,他說他也是在美國出生的日本人。”

  “咦?”遙香一怔,喜出望外地說:“是嗎?他往哪里去了?”

  女侍疑惑地望著她,“他是你的……”

  “你說的人可能是我哥哥,我正在找他。”她說。

  “我聽他說要去沙漠區……”女侍說。

  得到疑似哥哥的消息,遙香興奮極了。“是保護區嗎?”

  “沒錯。”女侍點頭,“你不會也要去吧?”

  “是的。”

  “天啊!”女侍一臉驚恐,“那裏到處是荒漠,有毒蛇、火蟻。比人高的仙人掌,還有可怕的印地安人,你一個女孩子單槍匹馬的,怎

麼去?”

  她眨眨眼,“可怕的印地安人?”

  拜託,現在都幾世紀了,印地安人早就不獵人頭了,還有什麼好怕的?

  “沒錯,他們是熊族的後裔,兇悍又野蠻,我聽我祖父說,曾有許多白人死在那裏呢!”

  “是嗎?”遙香一震。死了許多白人?老天,希望沒死過黃種人。

  “總之那裏很危險,我勸你還是打消念頭吧!”女侍語帶警告。

  “謝謝你的關心。”雖然她覺得女侍有點言過其實,但還是感謝她的熱心。

  女侍離開後,遙香一邊吃著晚餐,一邊思索著女侍剛才的那番話。

  在這種地方,很少有日本人單獨前來,她猜想女侍口中的日本男子,應該就是她失蹤一個多月的哥哥。

  今晚她決定就在土桑過夜,明天一早便租車前往沙漠區。

  “小妞!”突然,一名身著格子襯衫、牛仔褲,滿身酒氣的壯漢,站在她桌旁。“你是日本女人?”

  她瞅了他一眼,“關你什麼事?”

  他嘿嘿一笑,“聽說日本女人都很溫柔,是真的嗎?”

  直覺告訴她,這個人是來找麻煩的。她低頭用餐,不搭理他。

  “嘿……”他大刺刺地在她對面的位置坐下,“聊聊吧!”

  “我沒有請你坐下。”她冷淡地開口。

  他兩隻眼睛死盯著她,仿佛她是什麼獵物般。

  遙香討厭他那不規矩的眼神,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多少錢?”那人突然開口。

  她一怔,疑惑地睇著他。多少錢?他是指……

  “我聽說日本女人在床上很矜持,叫床的聲音像小貓一樣,你……啊!”

  未等他那猥褻言辭說完,遙香已經將桌上那杯冰水往他臉上潑去。

  “你!”壯漢惱羞成怒。

  “天氣太熱,我看你的腦袋是燒壞了。”她毫不畏懼地直視著他。

  “臭婊子!”壯漢揚起手,氣急敗壞地就要動手。

  突然,壯漢高舉的手臂,被另一隻強勁有力的大手攫住——

  “你的嘴巴太不乾淨了。”赤狼,卡恩冷漠地睇著壯漢,“你不該那麼稱呼一位淑女。”

  壯漢一見是個印地安人,立刻露出不屑的眼神,“死紅番,敢管我的事!”話罷,他以另一手擊出一拳。

  赤狼身子一偏,手臂一拽,壯漢當場跌了個狗吃屎。

  他一腳踩住壯漢的肩膀,“比起紅番,我倒是比較希望你稱呼我為印地安人,或是美國原住民。”

  “可惡!”壯漢毗牙咧嘴,一臉不甘。

  他將腳自壯漢肩膀移開,壯漢馬上爬了起來,一副要跟他幹架的兇狠模樣,而他的兩名同伴也從座位上站起,走過來助勢。

  見他們幾個壯得跟野牛一樣,遙香不禁為這個替她出頭的印地安男子,捏了一把冷汗。

  雖說他體格不錯,但對付幾隻蠻牛會不會太吃力?

  “你們想打架,我奉陪。”赤狼撇唇一笑,“不過不要砸壞了人家的餐館,到外頭去吧!”說著,他氣定神閑地往餐館外走去。

  壯漢跟他的同伴們互覷一眼,像是有了默契似的沖到屋外。

  餐館裏的客人爭相挨到窗邊看熱鬧,連女侍都來湊上一腳。

  遙香因為不想看見自己恩公被海扁的畫面,在座位上猶豫了一會兒。

  “要是他被海扁得很慘,我豈能坐視不理?”因為良心不安,她起身,想去探個究竟。

  誰知她剛起身,就看見挨在窗邊看的客人們,個個一臉懊喪。“這麼快?”

  “難道他被扁死了?”遙香越想越不妙,直往門口沖。

  “印地安人果然可怕。”此時,女侍的聲音傳進她耳裏。

  她微怔,正咀嚼著女侍的話中含義,那印地安男子突地推門進來——

  “唉唷。”她一頭撞進他懷裏。

  抬起頭,她覷清了他的樣子——

  帥哥!這是第一個浮現在她腦海裏的字眼。

  濃眉黑瞳、刀刻般立體而俐落的臉部線條、紅棕色的健康肌膚、如黑色瀑布般的長髮……只需再給他一套印地安傳統服飾,他就像老照片裏跳出來的印地安勇士了。

  他的眼睛毫不回避的盯著她,像是在探索著她眼底的想法般。

  那一瞬,她有一種震撼的感覺,像是被強烈晃動過的可樂罐一樣爆發出來……

  眼前這個嬌小又漂亮的東方女子,有著白細的肌膚,精緻而秀氣的五官,就像個洋娃娃一樣。他的胸口一陣緊縮,好像有什麼力量掐住了他的心臟。

  立刻,她的身影跟他的直覺聯結在一起——

  “日本人?”他陡地一震,回過神來。

  驚覺到自己有點恍神,他臉一沉,冷冷地開口:“我聽說日本人很重禮數。”

  她一愣。他是在暗示她連句“謝謝”都沒有嗎?

  “謝”

  “你像在邀請他。”他打斷了她。“一個單身女孩子,不應該進這種酒館來!”

  “你是什麼意思?”他是在暗指她招蜂引蝶,咎由自取嗎?虧她剛才還覺得他為人有正義感又長得帥,哼,收回!

  “我只是進來吃晚餐,你以為我是來做什麼的?”她氣呼呼地質問他。

  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撇唇一笑。

  “那傢伙說日本女人很溫柔,看來……他是錯的。”說完,他往吧台走去。

  瞪著他的背影,遙香一陣氣惱。“什麼嘛,莫名其妙的傢伙…

  今天真是衰爆了,先是遇到酒醉騷擾她的老粗,然後又來一個莫名其妙的印地安人……

  “倒楣透了。”她嘀嘀咕咕地付了錢,然後怏怏離去。

  就在她離去之前,赤狼銳利而深沉的目光,快速地掃了她一眼

    

  “可惡……”知道遙香已經偷偷出發前往亞利桑那,布萊恩驚訝而微溫地低咒一聲。

  “小姐收拾了行李,什麼都沒說就出門了。”小野家的女傭向前來找遙香的布萊恩說明著。

  “她有沒有交代行程或是什麼?”他問。

  女傭搖搖頭,“小姐只說不要告訴貝爾先生你。”

  “什麼?”布萊恩一臉不悅。

  他悻悻然地走出小野家,坐上了他的淩志跑車,並沒有立刻離去,而是沉思著。

  “想不到她居然偷偷跑去了……”他眉頭深鎖、神情深沉。

  其實令他動怒的並不是遙香的隻身前往,而是她可能擁有藏寶圖的複本。

  早在兩個月前,他就知道小野右典得到了一張百年藏寶圖,當時他以為只是一個傳說,但當他向父親提起此事,卻意外的知道了一個秘密——

  原來他們貝爾家族來自亞利桑那州,在他的曾祖父那一代,曾是地方上的名人。當時他的曾祖父無意間得到一張藏寶圖,得知印地安人的聖地日落峽,藏有豐富金礦及鑽礦,於是帶著大批人馬前往探礦。

  因為遭到當地印地安人的阻撓及攻擊,於是展開了一場血腥大屠殺。

  在屠殺印地安人部落後,他們抵達了日落峽,但竟不知何故的全數葬身在那處峽谷,寶藏圖也從此失蹤。

  百年來,這件事情已經被世人所遺忘,直到小野右典意外地得到藏寶圖。

  他想要得到那張藏寶圖,不管用什麼方法!如果日落峽真的藏有大量黃金及鑽石,那他就能振興貝爾家百年前的風光。

  等到他大富大貴、意氣風發之際,他相信始終當他是“哥哥的朋友”的遙香,也會回頭。

  “我一定要得到那些寶藏。”他眼底露出精芒。

  小野右典對唯一的妹妹疼愛有加,他猜想小野右典應該會複製一份藏寶圖給遙香才對。

  再說遙香毫不猶豫地就隻身前往土桑,一定是有相當把握。所以她手上一定擁有藏寶圖。

  忖著,他發動了車子,急馳出小野家的車道。

  他決定到亞利桑那去,事不宜遲。

    

  向租車公司租了一台看起來有點舊的吉普車,遙香便拿著哥哥給她的複製圖上路了。

  說真的,她實在看不懂上面到底畫了些什麼。

  “啐!一百多年前的地圖,標的上的石頭搞不好早已風化,老樹也可能枯死了,哥哥居然相信這個?”

  在這條荒漠中的公路上行駛了近兩個鐘頭,她到現在還沒看見有其他車輛,果然是個荒涼又偏僻的地方。

  離開土桑市後的哥哥,究竟遇到了什麼事呢?為什麼從此失去音信?

  餐館的那名女侍說,印地安人很兇悍野蠻,他們會不會對前去探險的哥哥不利呢?

  想到印地安人,昨晚那個又酷又帥的印地安男人的身影,又浮現在她腦海之中——

  她的心頭一悸,不知為何地臊紅了臉頰。“噫?幹嘛想起那個野蠻的傢伙?”

  她甩甩頭,努力地將他的身影甩出腦袋瓜。

  她一定是熱壞了腦袋,才會想起那個無禮又傲慢的傢伙!

  “希望哥哥吉人天相,不要出事才好……”

  喀喀喀……忽地,車子引擎出現了怪聲音,而油門也開始不順,接著車子竟熄了火。

  “什麼爛車啊!”

  打開車門,她跳下了車,頂著亞利桑那夏日的豔陽,打開了引擎蓋……

  一掀開,一陣惡臭的煙霧立即冒了出來——

  “噢,老天!”她捏著鼻子,跳得老遠,“居然租我這種爛車!?”

  修車,她當然不會。不過求救,應該是沒有問題。不過問題來了,開了兩個小時沒見到半台車的她,憑什麼認為會有車經過並給她協助?

  倚在車門旁,她無奈一歎。“老天幫幫忙吧!給我一台車……”

  才剛喃喃自語完,便聽見遠遠地傳來車聲,她抬頭一看,一輛小卡車正朝這邊駛來——

  真是老天顯神跡,居然真的來了一台車?

  “喂,喂!”她沖到路中間又叫又跳,興奮極了。

  那小卡車在她前面停下,車上坐了兩名男性,看起來都不到三十歲的樣子。見路中間突然出現一名東方女子,兩人互覷了一眼,交換著眼色。

  “我的車壞了,你們可以幫忙嗎?”她走到他們的車子旁。

  乘客座的男子下了車,“你要去哪里?”

  “那瓦侯保護區。”她說。

  他挑挑眉,“噢,那還要兩天路程呢!”

  “兩天?”她一怔。

  他點頭,“而且若是沒有當地人帶領,你可能會迷失在沙漠裏”

  迷失?難道她哥哥就是因為沒人領路而迷失在沙漠裏嗎?

  這時,駕駛座的男人也下車來,兩隻眼睛緊盯著她。“你是中國人還是日本人?”

  “我是日本人,也是美國公民。”她說。

  “噢?”他不知想著什麼,唇角浮現一抹怪異的笑。

  “是黃猴子……”兩人相視而笑,語帶嘲謔。

  聽見他們戲稱她“黃猴子”,遙香真的打從心底不爽。她是倒了什麼媚?老是遇到這種有種族歧視的老粗!

  “哼。”她一甩頭,就要往租來的車子走。

  “喂,別走。”其中一人動手拉住了她。

  “你做什麼!?放手!”她氣憤地瞪著他。

  “我們從沒遇過日本女人,我看這樣好了……”他不懷好意地挑挑眉,“你跟我們哥兒倆快樂一下,我們就幫你……”

  “下流!”她用力推開了他,拔腿就要往車上街。

  “別跑!”兩人追了上來,在她即將關上車門的那一刻,抓住了她。

  “啊!”她又叫又跳地想掙脫他們兩人,但身強體壯的兩人輕易地就把她拉往公路旁的草叢裏。

  他們一人抓著她的手,一人抓著她的腳,將她呈大字型的拉開,邪惡地怪笑著。

  “救命啊!救命啊!”她驚恐地大叫。

  女侍說印地安人可怕又野蠻,依她看,可怕又野蠻的應該是白人吧?

  “她好有精神,嘿嘿……”拉開她兩腳的男人說。

  “快快快,快上了她……”抓她手的男人一臉亢奮,“我好興奮喔!”

  “別急。”男人鬆開牛仔褲的褲頭,拉下拉鏈。

  見狀,遙香緊閉雙眼,放聲尖叫——
作者: w152019    時間: 2010-2-22 11:36 PM

第二章

  “啊!”就在遙香放聲尖叫的同時,男子也發出了猶如殺豬似的慘叫。

  “咦?”她一怔,睜開了眼睛。

  她發現那兩個男人已經沒抓著她,一個正夾緊兩腿,痛得在地上打滾;而另一個則已經跟人幹起架來。

  定神一看,那個跟男子打架的人好眼熟——

  “啊?”她瞪大了眼睛。怎麼又是他?

  那個昨晚在餐館為她解圍的印地安男子,他……他怎麼又出現了?

  像昨晚一樣,他兩三下就解決了兩名壯漢。

  “死紅番!”兩人恨恨地咒駡著:“下次別讓我們遇見!”虛張聲勢地吼完,兩人夾著尾巴跑上了小卡車,急急忙忙地走了。

  遙香全身虛脫地躺在草地上,怔怔地望著他。

  他轉頭睇了她一記,“你簡直是‘罪犯吸引機’……”說著,他趨前,對她伸出了手。“需要幫忙嗎?”他撇唇一笑。

  她瞪著他的手,懊惱不已。

  她是“罪犯吸引機”!?她想,他的真正意思,是說她總是惹來壞男人吧!

  拜託,他以為她願意喔?

  “看來你不需要幫忙。”見她兩隻眼睛惡狠狠的瞪著自己,赤狼一笑,縮回了手。

  “你!”她霍地從草地上爬了起來,沖上前去,“你幹嘛放他們走!?”“不然呢?”

  “你應該扭送他們上警察局。”她氣憤地說。

  “噢?”他挑挑眉,“那你去追他們吧!”

  “我的車壞了。”

  “我的借你。”他好整以暇地一笑。

  這時,她發現他開了一輛昂貴的悍馬車。老天.他到底是做什麼的?

  “別以為在美國就可以隨便在路邊攔車。”他說著,逕自走向了她的車。

  她趨前,滿懷期待地問:“你會修嗎?”

  他瞅了她一眼,將引擎蓋的支撐桿一放,引擎蓋砰地一聲蓋上。

  “沒救了。”他說。

  “啥米?”她膛目結舌地盯著他。

  “你一個人要去哪里?”他問。

  她警覺地睇著他,“我幹嘛要告訴你?”

  他撇唇一笑,語帶促狹:“你那麼隨便就相信那種意圖不軌的陌生人,卻對救了你兩次的恩人小心提防?”

  “我現在學到經驗跟教訓了啊!從現在起.我要對陌生人小心提防。”

  她說得理直氣壯。

  “你學得也太慢了。”他轉身往自己的車走去,“再見,希望你能遇到下一個經過的好人。”

  見他真的要丟下她不管,她急了。這裏半天見不到一個人影,要是到了晚上還沒人經過,她豈不是要露宿荒郊野外?

  “喂!”她追上去,“你等等……”她在他關車門前,攔下了他。

  “還有什麼事?”他像是知道她會反悔似的笑睇著她。

  這個女孩跟那個擁有藏寶閣的男子都是日本人,他的直覺告訴他,他們兩人是有關聯的。至於是什麼關聯,他還不知道。

  “稱……”看著他一臉促狹,她不甘又無奈地開口:“你可不可以載我到下一個小鎮?”

  “你要去哪里?”他問。

  “那瓦侯保護區,”她說。

  他一震,腦海中突地浮現了一個異象。

  雖然只有短短的幾秒鐘,但是他看見了一張老舊的鹿皮地圖。

  猛地回神,他盯視著眼前的她。

  這女孩跟日落峽的地圖有關!?

  “你知道那個地方嗎?”她問,但旋即又覺得自己問得有點蠢。

  他是印地安人,當然知道那瓦侯保護區的所在。

  “你去幹嘛?”他問。

  “找人。”

  “誰?

  “我哥哥。”說著,她斜眼覷他,“幹嘛問?”

  “好奇。”他唇角一勾,“我想不出一個東方女子,跟印地安人會有什麼關係。”

  “我哥哥不是印地安人。”她說。

  “我知道。”他幽深的黑眸注視著她,“他去那裏做什麼?”

  “大概是研究古文明之類的吧!”

  “研究古文明?”他在心裏一哼。依他看,根本是因為覬覦傳說中的黃金及鑽礦而去的,日落峽是他們熊族的聖地,絕不容外人入侵,他會拿回地圖,讓世人再也沒有依據,去打擾聖地的祖靈及神靈。

  只是……她的哥哥拿著地圖卻失蹤,又是何因?

  “你一個人要去那瓦侯,不怕迷路?”他試探她。

  “我有地圖。”她不假思索地說。

  “噢?”他挑挑眉,眼底閃動異彩。

  “不過……我看不懂。”皺皺眉,她老實地說。

  他眉梢輕揚,“如果我說我可以帶你去呢?”

  “?”她一怔。

  “我也要去那瓦侯。”他說。

  “真的?”她興奮地眨眨眼,但旋即,又警覺地瞅著他,“你不會是壞人吧?”

  “我像嗎?”他眉心一擰,“剛才那兩個傢伙才是壞人吧?”

  “你的壞跟他們不一樣。”她咕噥著。

  “上車吧!”他打開車門,坐上駕駛座。

  她一怔,像看見什麼怪物似的望著他。“你不幫我開車門?”一點紳士風度都沒有,人家布萊恩都會幫她開車門。

  “我為什麼要幫你開車門?”他蹩起眉心,覺得疑惑。

  “一個真正的紳士,就該為淑女服務。”她說得理所當然。

  他低聲地笑了起來,“我不是紳士,而且……你好像也不是淑女吧?”

  “你……”可惡!

  要不是看在他是目前唯一可以幫助她的人的份上,她一定掉頭就走!

  她一肚子問,卻還是乖乖的走到乘客座,開門,上車。


  晚上近九點,他們抵達了最近的一個小鎮。

  吃完晚餐,赤狼向店家打聽到鎮上最近的汽車旅館,然後驅車前往。

  不到幾分鐘,他們來到了鎮上唯一的汽車旅館——藍月汽車旅館。

  “我要房間。”他說。

  擔任門房的胖婦人抬眼看他,一臉訝異。

  “我要兩間房。”

  “兩間?”她一怔,這才發現在他身後站著一個嬌小的東方女子。

  “還有房間嗎?”他知道他跟她的組合,在外人看來,十分的突兀奇怪,但他一點都不在意。

  門房指著牆上唯一的鑰匙,“只剩一間了。”

  “什麼?”遙香一聽,立刻跳上前,“只有一間?”

  “沒錯。”門房聳聳肩,“有一群結伴旅行的大學生租下了大部分的房間,現在只剩一間了。”

  “開什麼玩笑?”意思是說……她要跟他一起睡?

  “你們到底要不要?”門房態度冷冷淡淡的,一點都不熱忱。

  遙香急著發聲,“當然……”

  “要。”赤浪打斷了她,旋即拿出了皮夾,“多少?”

  “一百零八塊加上一成服務費,一共是一百一十八塊八。”她說。

  赤狼給了她兩百,“別找了。”

  門房將鑰匙交給他,指著外面。“左邊二樓最後一間。”

  他拿著鑰匙,走了出來。

  遙香尾隨著,“你等等……”她一把拉住了他。

  他回頭瞄著她,“做什麼?”

  “我為什麼要跟你睡同一間房?”她漲紅著臉。

  “你以為我願意?”他面無表情,“已經沒有房間,你也聽見了!”

  “我知道啊,但是……”但是不能因為沒房間,她就跟一個陌生男人同房吧!

  要是他半夜睡不著,起來襲擊她,那不是……

  他像是看穿了她心裏的想法似的一笑,“我要是對你有企圖,不必等到現在才動手。”

  “是你說要提防陌生人的……”她又咕噥著。

  “你到底要不要上去?”他拿著鑰匙,在她眼前晃了晃。

  她咬咬唇,“上去就上去,不過我告訴你喔,我會空手道跟劍道,要是你敢輕舉妄動成就……”

  她話還沒說完,他便縱聲大笑。

  “你笑什麼?”

  “沒什麼,我只是奇怪你怎麼沒用空手道跟劍道,對付那兩個傢伙……”說著,他逕自上了樓梯。

  “你……”可惡,居然看扁她!

  不過……他說得也沒錯,她的空手道及劍道確實是沒發揮應有的效用。

   唉……

   

  遙香坐在電視機前發呆,順便也盯著隔壁床上他脫下來的衣服。

  雖說房裏有兩張床,不過在她看來,還是太危險了。

  “要是他來個‘半夜狼上床’那……”她是不該這麼懷疑救命恩人啦!

  不過她跟他又不熟,甚至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可是又能如何呢?她好像也不能要求他到車上睡……

  “唉……”在她歎氣的同時,他從浴室裏走了出來。

  “該你了。”他淡淡地說。

  看他光著上半身,穿著牛仔褲,她竟不自覺地羞紅了臉。

  平時也不是沒見過男人光著上身,游泳池邊就一堆,但是……偏偏只有他讓她心裏小鹿亂撞!

  她想,一定是因為兩人共處一室的關係。

  他身形完美,胸肌的線條讓人垂涎三尺……ㄜ,她在想什麼?!

  “你不洗?”見她發愣,他又叫她。

  她猛地回神,從床上跳了起來,抱著換洗的衣服,沖進了浴室。

  關上門之前,她不放心地從門縫中覷著他——

  抬起眼,他對上了她提防的目光。

  “我出去買東西。”他起身,撈起了襯衫。

  聽見他要出去,遙香笑了。“噢,好。”關上門,她安心地打開水龍頭。

  聽見裏頭傳來嘩啦啦的水聲,赤狼撇唇一笑,將襯衫又往床上一丟。

  他先去打開房門,然後關上,接著……安靜地回到床上躺平。

  其實他根本哪兒都不打算去,那麼說只是為了讓她安心罷了。

  說起來,她還真是個有趣的女孩,大刺刺的,一點都不像傳聞中溫柔婉約的日本女性。

  她說她有地圖,是指那張藏寶圖嗎?

  她哥哥是那個日本人,也就是說她也極有可能擁有那張藏寶圖,那麼……她知道日落峽的事情嗎?她的目的是否也是傳說中的黃金及鑽礦?

  不,她不像那種人,因為他感覺得出來她有純淨的靈魂。

  “啊!”忽地,浴室裏傳來她的尖叫聲。

  他的冥想硬生生地被打斷。

  在他起身的同一刻,她從浴室裏又叫又跳地跑了出來——光著身子。

  她從頭濕到腳,樣子狼狽極了。

  “啊!”當她發現他竟坐在床上時,她的尖叫更可怕了。

  她有非常白皙細緻的肌膚,身材嬌小而勻稱,雖沒有西方女子豐滿的身形,但卻十分誘人。

  不過此刻的他並沒有產生任何遐想,因為她的動作實在太可笑了。

  他順手拉起白床單,朝她走去。

  見他靠近,她又羞又急又恐慌地大叫,“不要過來!”

  他不理她,毫不遲疑地來到她面前伸出手——

  “啊!”在她尖叫的同時,他以床單包住了她的裸身。

  她一怔,訝異地望著他。那一際,她的胸口緊縮,熱熱的、暖暖的……“你幹嘛?”他退後兩步,望著她。

  她眨眨眼睛,錯愕地看著他。她簡直不敢相信他竟如此正直,他的目光甚至覷不見一絲的狎意及無禮。

  “你見鬼啦?”他問。

  “不是……”她驚魂未定,“有……有蟑螂從天而降……”

  “蟑螂?”聽著,他忍不住笑了,“一定很大一隻,對吧?”

  “你怎麼知道?”她一怔,“你剛才有看見嗎?你為什麼不打死它!?”

  “我沒看見什麼蟑螂。”

  “那你怎麼知道很大一隻?”

  “能把你嚇到奪門而出,搞不好跟貓一樣大!”說完,他又笑了。

  聽出他其實是在取笑自己,遙香鼓起了雙頰,氣呼呼地瞪著他。

  “你幹嘛那麼怕?難道你不會用你的空手道跟劍道對付它?”他嘲道。

  “好幽默喔!”她皮笑肉不笑地咧咧嘴。

  看見她那副可愛的表情,他露出了溫柔的笑意。

  睇見他那溫柔的笑容,她的心又如一陣擂鼓般。

  但旋即,她想起一件事—一

  “對了,你不是出去買東西嗎?怎麼還在這裏?”她質問他。

  “我”

  “你是騙人的?”她一陣搶白,“原來你根本沒離開,我看那只蟑螂搞不好是你放的!”

  前一秒鐘,她還因為他的正直有禮而感動,後一秒鐘,她赫然驚覺事情可能沒那麼簡單。

  “真是夠了……”他有點啼笑皆非地看著她,“我騙你說要出去,是為了讓你放心。”

  她一愣,“讓我放心?”

  “沒錯。”他點頭,背身坐回床上,眼睛盯著電視,“看你太緊張了。”

  發現他看都不看自己一眼,遙香確實是放心不少。不過……他為什麼不看她?她無法吸弓!他的目光嗎?她的心隱隱有些失落。

  “我緊張是應該的,你是陌生人。”她說。

  “朋友都是從陌生人開始的。”說著,他睇了她一眼,又將視線移開“也許我們會變成好朋友也說不定。”

  她咧咧嘴,扮鬼臉。“謝了,到那瓦候後,我們就分道揚鑣,各走各的路吧。”話罷,她裹著被單,一拐一拐的走進浴室。


  風呼呼地吹過日落峽,他獨自一個人站在峽谷,心情平靜寧和。

  他知道自己在等一個人,也知道那個人會來……

  突然,他聽見了細微的腳步聲,回過頭,他看見一頭有著棕紅色毛皮的熊,帶來了一名女子。

  女子有一頭黑色的長髮,白細的肌膚、嬌小勻稱的骨架,還有一雙明亮純淨的眸子……

  “遙香……”他像是很久以前就熟識她似的,輕易地叫出了她的名字。

  她對著他露出了甜美恬靜的微笑,然後伸出了手——

  睜開眼睛,眼前一片幽暗,幾秒後,他感受到窗外透進來的微弱燈光。

  是夢境,剛才的一切都是夢境。

  又是告示嗎?他忖著,下意識地轉頭看著隔壁床的她。

  她背對著他,將被子緊緊的裹在身上,雖是一副“備戰”狀態,但還是安穩地睡了。

  在遇見她之後,短短的時間裏,他已經得到了兩次告示。這代表什麼?

  他太年輕,有時會迷失在告示的迷霧之中,他還需要長者的開示……不過他剛才在夢境之中喚出了她的名字,那是她的名字嗎?

  遙香?他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但是那發音聽起來挺像他們族語中“夢”的發音。

  不知怎地,他睡不著了。

  起身,他輕悄地繞到了她床邊,心情微微激動地凝視著她。

  那告示是在告訴他,她跟他的人生有所關聯嗎?

  “遙香?”他低喃。

  她為什麼出現在他夢中?又為何跟他們熊族聖地的地圖扯上了關係?

  他覺得困擾、混亂,卻也同時感受到一種不曾有過的雀躍及歡喜。

  “不要想,去感覺。”他父親生前總是這麼對他說。

  父親說,人要隨著自己的心去走,心要我們往東,我們就往東,因為……那就是“指引”。

  縱然他還不知道這個告示要告訴他的是什麼,但那種平靜樣和的感覺總不會是假。

  “不要想,去感覺。”雖說他還不清楚他跟她是敵是友,但現在……他不預設立場及界限。
作者: w152019    時間: 2010-2-22 11:38 PM

第三章

  “嗯……”伸了個懶腰,遙香從床上爬了起來。

  怪了!她昨夜睡得好甜。

  昨天睡覺前,她明明還一顆心七上八下,腦子裏幻想著各種危險又可怕的事情,怎麼一躺平沒多久,她就沉沉睡去呢?

  這是怎麼一回事?旁邊的床上躺著一個陌生男人,而且梢早前,那男人還看見了她的身體,怎麼她卻安心得像是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

  轉頭一看,他已經不在床上,房間裏就只剩下她一個人。

  正想著他不知道上哪兒去,房門開了——

  “你醒了?”赤狼手上提著早餐,精神飽滿地走了進來。

  “吃了早餐該上路了。”他將一個裝著漢堡跟薯條的紙袋,交到她手上,然後逕自吃著自己的早餐。

  她啃了口漢堡,問:“你住在那瓦侯?”

  “以前是。”他說。

  “那現在呢?”

  他抬眼睇了她一記,“紐約。”

  喔,住在大城市裏?一個大城市來的、戴著名表、穿著新靴、開著悍馬車的印地安人?她對他越來越好奇了!

  “你在紐約做什麼?”她繼續問。

  “工作。”他皺皺眉頭,繼續吃著早餐。

  “做什麼?”

  這回,他抬起頭來盯著她,沉默了一會兒。“你很好奇?”

  “問問也不行?”

  “我不喜歡人家過問我太多私事。”他面無表情,語調平淡地說。

  她兩道秀眉微微擰起。“噢……”也是,她好像太冒失了。

  “那你的名字總可以告訴我吧?”她又問。

  “赤狼。”他說,“赤狼•卡恩。”

  她挑挑眉,“好有民族風格的名字。”

  “你是想說很‘印地安’吧?”他瞥了她一眼。

  她一震,心想他大概誤會她有嘲弄之意,於是急忙解釋著:“我沒有什麼惡意喔!我跟你一樣都是美國的少數民族,你沒聽那些白人叫我黃猴子嗎?”

  他望著她,沒說什麼。

  自覺把氣氛弄得很尷尬,她連忙轉移話題。

  “離那瓦候還有多久?”

  “一天。”他說。

  “你去那瓦侯探望老朋友還是親戚?”

  “辦事。”他說,話鋒一轉,“你去那瓦侯呢?純粹找你哥哥?”

  她點頭。“他已經失聯一個多月,我擔心他出事了。”

  “噢……”他沒搭腔。

  她覺得很奇怪,一般人聽到她哥哥失蹤的事情,多少都會問問,即使只是隨口。但他沒有,像是她哥哥的失蹤一點都不奇怪似的。

  不過那也許是因為他覺得她哥哥的失蹤,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這世界上總有些人天生就對別人的事情冷漠而不感興趣。

  只是,如果他是個冷漠的人,為什麼要連續救她兩次,還願意帶她到那瓦候去?

  “你哥哥去那瓦侯探索什麼古老文明?”他開始試探她,想瞭解她所說的地圖是否就是藏寶圖。

  “你是那裏出生的,應該比較清楚吧?”她直覺地反問他。

  “你指的古文明是什麼?”

  她搖搖頭,“我不懂,反正哥哥說那裏有寶。”

  她哥哥是個“古文明激情分子”,對他來說,文明就是一種無價之寶。

  “寶?”他心頭一震。是了,他們確實知道日落峽的傳說。

  “我哥哥提到什麼聖地。”說著,她疑惑地望著他,“聖地是什麼?在哪里?”

  他眉丘微微隆起,“在沙漠裏。”

  “沙漠?”那不是熱死人了?

  這裏白天的溫度高達四十五度,沙漠可能更熱。天啊,她哥哥為什麼要到這種鬼地方來!

  他注意著她臉上的表情變化,心裏有無限疑竇。

  她看起來像是不知道日落峽的傳說般,不過她哥哥一定知道。

  身為熊族的世襲聖者,保護聖地是他的責任,他必須阻止所有企圖褻讀聖地的人,也有責任將失落的地圖找回。

  目前他掌握不到她哥哥的行蹤,所以她是他唯一的線索。

  “你要去的話,我可以帶路。”他決定跟著她。

  她一怔,“你?”

  “若沒有印地安人幫你帶路,你是找不到那地方的……”他說。

  當然,他是不可能帶她到日落峽去的。

  他這麼說只是為了更確切地掌握她擁有地圖的證據,也為了防止地圖再落入他人之手。

  她望著他,眨眨眼睛。“你……為什麼幫我?”

  他回望著她,沉默了一會兒,突然,他感到迷惑。

  他當然不是在幫她,但從一個女孩身上拿回地圖,對他來說並不困難,他只須綁起她,搜她身或翻她行李,就可以知道地圖是否在她身上。

  可是……他為什麼不那麼做?

  絕不是因為想保有什麼鬼紳士風度,保護聖地是不需要紳士風度的。那麼……是為什麼?

  回神,他發現她那兩隻圓圓的大眼睛,還盯著他——

  “為什麼?”她追問。

  “可能是因為……”他答不上來。

  “什麼?”她一點都沒發現他臉上迷惘的神情。

  “你又在打破砂鍋問到底了。”他以冷淡掩飾心裏的不安。

  她斜眼睇著他,“這也算是私事的一部分嗎?”

  “當然是。”

  “你可真神秘。”她努努嘴,低頭喝著可樂。

  看著她,他不覺又陷入迷霧之中。

  他感覺得到她有非常純淨的靈魂,但……他有沒有可能是錯的呢?

  這一刻,他竟在心裏由衷的希望自己的感覺沒有錯。

 
  跟赤狼到門房處退房時,遙香遠遠的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布萊恩?”她一怔。

  發現遙香偷偷離家而追到亞利桑那來的布萊思,循線問到了遙香可能的落腳處,但他沒想到這麼容易就找到了她。

  “Lisa?”

  “你怎麼在這裏?”遙香趨前,疑惑地問。

  布萊恩蹙眉一笑,“當然是來找你。”

  此時,他發現遙香身後三公尺處,站著一名高大的印地安男子。

  遙香從他眼中讀到了他的疑問。“他是赤狼,卡恩,我能平安的來到這裏,都是他的功勞。”

  布萊恩用一種懷疑的、揣測的目光照著赤狼。“他的功勞?”

  他是個印地安人,應該知道日落峽的事,遙香該不會把她擁有地圖的事告訴他了吧?看來,他必須想辦法支開這個印地安人,也要儘快從遙香手中拿到藏寶圖。

  “我在土桑遇到壞蛋,是他幫我脫身的,然後他就帶我來這裏了。”她一點都沒察覺到布萊恩的心機。

  “你跟他?”他一怔,“你們一起投宿?”

  “因為沒房間了。”她說。

  “你們同房?”他十分驚訝。

  遙香尷尬地解釋:“你幹嘛那種表情?我跟赤狼什麼都沒……”

  他心儀遙香已久,可幾年來,他連碰都沒碰過她,而她卻跟一個陌生人一起投宿在汽車旅館裏!

  “我們同房,但沒有同床。”赤狼趨前解釋著。

  他感覺得到這個名叫布萊恩的男人,對於她與他同房的事非常介意。他們之間,也許有什麼“關係”……

  “如果你夠紳士,就該睡車上,然後把房間讓給她。”

  布萊恩醋勁大發,對他深具敵意。不只提防他可能知道遙香持有地圖,也妒嫉他跟遙香同房。

  赤狼對於他的批評一點都不生氣,氣定神閑地開口:“我花了錢,沒必要虐待自己。再說……我可不是什麼紳士。”

  “你”

  “好了啦!布萊恩。”遙香見他沒完沒了,連忙出聲制止,“現在最重要的事是找到我哥哥,你別管其他的事了。”

  布萊恩惡狠狠地瞪了赤浪一眼,輕哼一記。

  “赤狼要帶我去保護區,既然你來了,就跟我們一起走吧!”她說。

  聽見赤狼要同行,布萊恩一臉不悅,“為什麼要他帶?”

  “他認得路啊!”遙香理所當然地說。

  “保護區誰不會去?”布萊恩一手拉住她,“我們自己去就行了。”

  “可是我們不知道那個鬼聖地在哪里啊!”她掙開他的手,滿臉的懊惱。

  聽她提及聖地,布萊恩可以確定,小野右典確實跟她提過日落峽的事情,她該不會也告訴這個來歷不明的印地安人了吧?

  他警戒地瞪了赤狼一眼,然後將遙香拉到一旁低聲問:“你告訴他了?”

  她點點頭,“不行嗎?”

  “你怎麼可以隨便告訴陌生人?”

  “他是印地安人,比我們都清楚這裏的事,不是嗎?”

  “右典是去保護區失蹤的,我們最好提防他。”

  遙香一怔,“你是說……”不會吧?赤狼可能跟她哥哥的失蹤有關?

  “防人之心不可無,誰知道他在打什麼算盤。”布萊恩儘量地勸說她,讓她對赤狼的出現生疑。

  遙香望著布萊恩,一臉猶豫。這個救了她兩次,在面對她赤身裸體時仍禮貌又自製的人,會跟她哥哥的失蹤有關?

  不過,布萊恩所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

  他是印地安人,又在她尋找哥哥的途中不斷地出現,甚至無條件的幫她,確實是有點奇怪。

  “Lisa……”布萊恩打斷了她的思緒,“我們對他要有合理的懷疑。”

  “可是……”

  “就算他不是壞人,但現在我來了,我相信我們能一起找到那個地方的。”看准她心意搖擺,他又說;“難道你不想趕快找到右典?”

  “當然想!”

  “那就對了,別再節外生枝了。”說罷,他走向了赤狼。

  直視著赤狼,他的眼神充滿了敵意。“謝謝你幫了Lisa,我們還要趕路,就在這裏說再見吧!”

  話落,他轉身拉著遙香往他的車走去。

  遙香走了幾步,回過頭去看著站在原地不動的赤狼,而他卻只是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們。

  不知怎地,她突然有種離情依依的奇怪感覺。

  他們才認識兩天,為什麼要跟他分開時,卻讓她感到依依不捨?

  她的思緒迷惘又錯亂,而她知道這都是因為他——赤狼,卡恩。

  

  “Lisa,你實在太容易相信人了。”在車上,布萊恩忍不住叨念起來。

  “他不是壞人。”她說。

  “你怎麼知道?”

  “他幫我解決了想侵犯我的壞蛋,又載找到小鎮,而且他非常尊重我……”說著,她不由得想起昨晚自己赤身裸體展現在他面前的糧事,頓時羞紅了臉。

  布萊恩轉頭睇了她一眼,覷見她臉上的羞色。“如果他是好人,就不該跟你同房。”

  “我們又沒一起睡。”她抗議著。

  “要是你哥哥知道,他一定會……”

  “布萊恩。”她打斷了他,“你幹嘛要管我的事?”

  “我是關心你。”

  “我知道怎麼照顧自己。”

  “是嗎?”他睇了她一眼,“或許再過兩天,他就會侵犯你了。”

  “喂,你……”她羞惱地瞪著他。

  “不管怎麼說,我都覺得你太大意了。”他下意識地睇著她手上的行李,“你不該告訴他關於聖地的事。”

  她沒好氣地瞄他一眼,“他是印地安人,又在那瓦候出生,他會不知道聖地的事?”

  她覺得布萊恩有點小題大作,不過是小事一樁,他卻一副世界末日到了的模樣。

  而且她哥哥只不過是去探險,幹嘛偷偷摸摸,怕人知道?

  見她生氣,布萊恩警覺地將語氣放緩,“你別生氣,右典已經不見了,我當然擔心你。”

  “哼。”她輕哼一聲,將頭轉向窗外。

  “對了,Lisa……”他試探地問:“右典應該有給你地圖吧?”

  “嗯。”她還在生氣,對他愛理不理的。

  確定她確實擁有地圖,布萊恩露出了興奮的表情。

  “上面有沒有標示聖地的所在?”他問。

  “哥哥畫得亂七八糟,誰看得懂。”她說。

  “拿給我看吧!”他迫不及待地想一睹地圖,即使那只是仿照原圖畫的。

  “又還沒到,你急什麼?”遙香還在發脾氣。

  他放低姿態,“我先看看嘛!”

  “你在開車。”她瞪著他,兩頰氣鼓鼓的,“而且地圖在行李裏,我現在不想翻。”說罷,她又望向窗外。

  布萊恩也不想惹惱她,因為那只會壞了大事。

  反正她現在跟他在一起,他不必急、不必慌,只須一步一步地在取悅及取信於她的同時,找到傳說中蘊藏大量金礦及鑽礦的日落峽。

  想到那滿山滿穀黃澄澄的金礦及耀眼的鑽石,他的唇片彎起了一道興奮又期待的弧線。

  

  因為熟知地形及路線,又有一輛可以翻山越嶺的頂級悍馬車,赤狼在傍晚就抵達了那瓦候保護區。

  走進執法官“熊鷹”的辦公室,熊鷹立刻起身與他相擁。

  “赤狼,好久不見了!”熊鷹十分熱情。

  “最近好嗎?”赤狼笑問。

  “過得去。”熊鷹拍拍他的肩膀,“什麼風把你吹回來了?”

  “藏寶圖出現了。”他說。

  熊鷹陡地一震,“你是說日落峽的……”

  “沒錯。”他點頭,“地圖目前在一個日本人手裏。”

  熊鷹十分疑惑,“在日本人手裏?”那張地圖傳說在當時被白人帶走因而失蹤百年,沒想到再出現時竟為黃種人所擁有?

  “那個日本人據說帶了地圖到那瓦侯來,然後就失蹤了。”

  聽他這麼說,熊鷹一臉納悶。“來那瓦候?日本人?”

  赤狼微怔,“沒有嗎?”

  熊鷹搖搖頭,“如果有日本人到那瓦候來,我不可能不知道。”

  對於他所說的話,赤狼一點都不懷疑。

  那瓦候保護區有立法及執法的權力,大大小小的事都得由執法處掌控管理,所以熊鷹說沒有就是沒有。

  只是,如果那個日本人沒來,那麼他帶著地圖到哪里去了?

  “這太奇怪了。’他濃眉緊鎖,覺得困惑。

  “會不會是搞錯了?”熊鷹問。

  “不會。”他搖頭,“那個日本人是洛杉磯富商,失蹤的新聞都上CNN了。”

  “啥?”熊鷹一怔。

  “他妹妹跟一個男人正朝著這裏來,他們打算到沙漠去找人。”

  “他們要去聖地?”熊鷹瞪大了眼睛,有點生氣地低嚷:“這怎麼行!?”

  “她手上握有地圖,我想應該是複本,不論如何,我們要阻止他們去聖地。”他說。

  “這個簡單。”熊鷹信心滿滿,“我不會讓他們進那瓦候的。”

  “不!”他微皺眉頭,“我們不能阻止他們來,那樣只會更惹人疑竇。”

  雖說他跟遙香身邊那個叫布萊恩的男人,僅有一面之緣,但他給他一種很不好的感覺。

  那是一種……野心家及侵略者的氣息。

  她跟那男人是什麼關係呢?這是他一路上不斷在想的事情。

  那男人的敵意讓他心裏極不舒坦,但更讓他氣憤自責的是……他居然沒把“拿回地圖,保護聖地”放在第一位。

  “那你要我怎麼做?”熊鷹問。

  “我現在還不清楚,不過我要你先扣留他們。”他說。

  熊鷹一怔,“扣留?”

  “是的,想辦法把他們扣留在執法處,讓我好好地思索接下來該怎麼走。”

  熊鷹點頭,“我知道怎麼做了。”

 

  翌日清晨。

  因為對路徑不熟悉,布萊恩跟遙香在隔天早上,才抵達那瓦侯保護區。

  一進入鎮裏,放眼所見,皆是有著棕紅色皮膚的印地安人。

  “果然是紅番區。”布萊恩的口氣略顯不屑鄙夷。

  遙香蹙起眉心,瞪了他一眼,“你的用辭真不友善。”

  “我是實話實說,你瞧……”他指著四周,“這裏根本沒有白人,更別說是你這種東方人了。”

  她四下一看,覺得他的話倒也不假。

  “我看他們對外來的人一定很不友善.希望右典他沒事。”他說。

  遙香瞄了他一眼,“拜託你別說得那麼恐怖好嗎?現在的印地安人應該不殺白人了吧?”

  “他們以前殺啊!”布萊恩說。

  遙香輕哼一記,“你們白人當初還不是把他們當鹿一樣獵殺!”

  被她的話一堵,他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能一臉怏然。

  她打開車門下車,走到街邊的自動販賣機前。

  拿出銅板,她投進投幣孔裏,按下她要喝飲料,等了五秒鐘,飲料並沒有掉下來。

  “へ?”她疑惑地彎下腰去看看,然後反射動作地順手捶捶自動販賣機。

  就在她捶打販賣機的同時,一隻手攫住了她的手腕,然後一副手銬銬住了她——

  “啊!?

  她陡地一驚,這才發現抓著她的,是一名打扮猶如西部片裏的警長般的印地安男人。

  “小姐,你被逮捕了。”從他們一進那瓦侯就已經盯上他們的熊鷹,一臉嚴肅地宣佈。

  遙香驚惶又疑惑,“為什麼?”

  見她被銬著,布萊恩氣衝衝地從車裏跑出來。

  “你是誰?”

  他趾高氣揚地質間熊鷹。

  “我是保護區的執法官,熊鷹•威爾。”

  “她犯了什麼罪?”即使知道對方是保護區的執法官,布萊恩還是一副傲慢姿態。在他心裏,這些印地安人什麼都不是,他們只是一群擁有豐富金礦及鑽礦的野人。

  “她蓄意破壞保護區的公有財產,我可以依法扣留她。”熊鷹說。

  “什麼?”遙香簡直不敢相信,她才捶了販賣機兩下,就觸犯了法令。

  “你是說這販賣機?”

  熊鷹點頭,“沒錯。”

  “是它先吃了我的銅板耶。”她不服氣也有點委屈,“而且我才輕輕捶它兩下而已……”

  “我不管,反正你是現行犯。”熊鷹十分堅持的將她逮捕,當然這是因為他“受人所托”。

  布萊恩趨前抓住熊鷹的手,“你不能逮捕她!”

  “你要是不放手,我就告你襲警。”熊鷹說。

  “你這個紅番!”

  布萊恩怒駡熊鷹。

  “你說什麼!?”熊鷹憤怒地瞪著他。

  “我說你是紅番!”

  就在他又罵了一句紅番的同時,另一名執法者不知從哪里冒出來,一把擒住了他。

  “你做什麼?”布萊恩惱火地質問對方。

  “你意圖襲擊執法官。”前來“助陣”的黑鴉,亨利咧嘴一笑。
作者: w152019    時間: 2010-2-22 11:39 PM

第四章

  “放我出去!”遙香對著送飯來的黑鴉大叫抗議:“你們違反人權!你們無權拘留我!”

  “你犯了那瓦侯保護區的法令。”黑鴉咧嘴笑笑。

  “我只不過輕輕捶了販賣機兩下,這也算犯法?”她不服氣地叫嚷:“是它先吃了我的銅板耶!這麼說,它是不是也犯了詐欺罪?!”

  聽完她的話,黑鴉忍不住笑了起來,“你倒挺幽默的。”

  “我不要你誇我,放我出去!”

  “放你出去可以,但你得離開那瓦侯。”黑鴉說。

  她一怔,“離開?”

  他點頭,“是的,依法我們可以將你及你的朋友,逐出保護區。”

  “你開什麼玩笑?我是來辦正事的。”拜託,她大老遠跑來可不是為了蹲保護區的拘留所。

  “我看不出這裏有什麼你可以辦的正事。”

  “我來找人,我哥哥在你們的保護區失蹤了。”她說。

  黑鴉挑挑眉,“你是第一個來到那瓦侯的東方人,在你之前,我從沒見過東方人。

  看他的樣子不像說謊,但她不打算相信他。

  “你們執行私法,誰知道我哥哥是不是也被你們關起來了!”她氣憤地瞪著他,“我一定要找到我哥哥。”

  “你哥哥不在這裏,我們也沒執行私法。”黑鴉斜著眼,睇了關在旁邊房間的布萊恩一眼,“你的白人朋友才執行私法。”

  布萊恩一聽,氣呼呼地質問黑鴉:“你說什麼?”

  “難道不是嗎?”黑鴉冷冷地睇著他,“白人對黑人執行殘忍的私刑,也屠殺印地安人,這都是事實。”

  “那是以前的事了。”布萊恩說。

  “依我看,現在還是一樣。”黑鴉覷了他一眼,轉身就走。

  “死紅番,等我出去就要你們好看。”布萊恩恨恨地咒駡著。

  聽見他這些話,黑鴉突然轉頭。他沒有生氣,只是平靜地看著咒駡他的布萊恩。

  須臾,他撇唇一笑。“瞧,這不是『進行式』嗎?”話罷,他背身離開。

  “可惡的紅番!”布萊恩氣得咬牙切齒。

  聽見布萊恩不斷地叫他們紅番,態度又是那麼的傲慢挑釁,竟讓遙香想起了那些對她無禮的白種男人。

  她不喜歡布萊恩那麼對這些印地安人,即使他們現在正被這些印地安人關在牢籠裏。

  “布萊恩!”她叫喚著。

  “什麼事?”因為隔著一道牆,他看不見她現在的表情。

  “我不喜歡你叫他們死紅番。”她說。

  “他們把我們關起來。”

  “你在歧視他們,就像有些人歧視黃種人一樣。”她說。

  “你跟他們不同。”

  “有什麼不同?”她反駁他的說法,“他們沒比我多一隻眼睛,也沒少一隻耳朵,我們都是人。”

  聽她這麼說,布萊恩突然沉默了。

  他有點不高興,他不過是想為自己及她出一口氣,卻料不到她有這樣的反應。

  “你對印地安人倒是挺友好的嘛!”他語氣酸溜溜地。

  “我對誰都一樣。”她說。

  “是嗎?”布萊恩腦海中浮現了赤狼•卡恩的身影,不覺更添醋勁,“你該不是愛屋及烏吧?”

  遙香一怔,“什麼意思?”

  “我看你對那個叫赤狼的印地安人,很有好感。”

  “你說什麼?”她生氣,但其實是因為她有點心虛。

  她不否認對赤狼確實有一種奇妙的好感及期待,但並不像布萊恩所說的那麼曖昧。

  “別忘了右典是在這裏失蹤的,我告訴你,這些印地安人不是什麼好東西。”他說。

  遙香沒有搭腔,悶悶地坐了下來。

  是的,哥哥在這裏失蹤是事實,但在還未確定哥哥的失蹤與印地安人有關之前,她不希望自己無理的對他們充滿敵意。


  兩天后,執法官辦公室。

  “已經兩天了,你打算怎麼做?”熊鷹問正在思索著的赤狼。

  他沉默著,沒有回答。

  “我看她很堅持,根本不打算離開那瓦侯。”熊鷹說。

  “她確實相當固執……”赤狼喃喃地。

  熊鷹抽著菸,眉頭深鎖,“真不知道能拿她怎麼辦。”

  “熊鷹,”赤狼突然望著他,“我之前得到了一個告示。”

  熊鷹一怔,“是什麼?”

  “跟她有關……”他簡單地敍述起那個夢境,“我夢見我站在日落峽,一隻棕紅色的大熊將她帶到我面前來,然後我叫出了她的名字,但事實上,我並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

  熊鷹一臉認真,“這代表什麼?”

  他搖頭,“我不清楚……”

  “要找爺爺談嗎?”熊鷹提議。

  他們口中的爺爺是族裏的長老,既是一名巫師,也是受人景仰愛戴的心靈導師。

  “那倒不必。”赤狼濃眉微叫,“我父親說過『不要思考,用心感覺』我打算照他的話去做……”

  “什麼意思?”熊鷹不解。

  “我帶他們去。”他說。

  熊鷹一震,難以置信,“你要帶他們去聖地?”

  他一笑,“當然不是真的帶他們去。”

  “那……”熊鷹更是迷惑了。

  “既然他們想去,我就帶路。”他若有所思,“我會帶他們在沙漠裏轉,想辦法拿到地圖。”

  “你確定地圖在她身上?”

  他點頭,“就算不是原來的那一張,至少也有複製圖。”

  “這樣做會不會太冒險?”熊鷹不太放心。

  “我必須這麼做。”他堅持,“我不能讓地圖再落入第三人手中。”

  熊鷹微怔,“你指的第三人是……”

  “那個叫布萊恩的男人。”他說:“他身上有侵略者、野心家的氣息,他來那瓦侯的動機,絕對不單純。”

  熊鷹沉吟片刻,“好,既然你決定這麼做,我一定全力配合你。”

  赤狼笑望著他,“謝了,兄弟。”


  黑鴉拿著鑰匙走進拘留室,打開了車門。

  “你們可以出來了。”他說。

  已經被關得頭暈腦脹的遙香驚訝地望著他,“出去?”

  “是的。”他點頭一笑,“除非你們還想繼續關在這裏。”

  “當然不!”遙香跳了起來,“你們終於良心發現了。”

  “這跟良心沒有關係,是有人保你們出去。”黑鴉說。

  遙香跟布萊恩一愣。“誰?”

  “嗨。”突然,赤狼出現在門口,輕聲地打著招呼。

  再看見他,遙香心裏有一種不知名的激動。

  那種感覺像是見到了期待已久的人一樣。

  不過……他怎麼會知道他們被關?又為什麼保他們出去?

  遙香走向了他,“怎麼會是你?”

  赤狼一笑,“我一到這裏,就聽說有兩個外地人被抓,我想,一定是你們。”

  “你又幫了我一次。”她語帶感激。

  布萊恩趨前,不領情地瞪著他,“我看……搞不好你跟那些執法人員是一夥的吧?”

  “布萊恩!”遙香瞪了他一記。



  “Lisa,我們不該相信他,他沒有理由保我們出去。”他的眼睛還是鎮視著赤狼,“他太可疑了,”

  “對我來說,你也很可疑。”他若有所指地說。

  布萊恩一怔,有點心虛,“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撇唇一笑,氣定神閑,“你認為是什麼意思,就是什麼意思。”

  “好了,布萊恩,別再說了。”她制止了對赤狼充滿敵意的布萊恩。

  望著赤狼,她微欠身。“謝謝你的幫忙。”

  “小事情。”凝視著兩天不見的她,他竟有一種久別重逢的喜悅。

  兩天,才兩天而已,他居然……想念著她?

  “對我來說不是小事情,你讓我又能去找我哥哥了。”她說。

  她的這些話將他拉回了現實中,讓他想起她此行的目的。她是想找哥哥,但她哥哥及她身邊的男人是不是另有企圖,就難說了。

  “恐怕你們不能在保護區裏自由行動。”他說。

  不等遙香提出質疑,布萊恩已搶著發難,“你說什麼?你們想限制我們的行動?”

  “這裏是保護區,也是自治區,自有它的一套規則及做法,你們既然來了就要遵守。”赤狼語氣平靜。

  “我尊重你們的法令,但是我必須到沙漠去。”她說:“我一定要找到我哥哥。”

  迎上她堅定而澄淨的眸子,赤狼的心頭一撼──

  她不是在說謊,她確實是想找她哥哥,而且有種不到黃河心不死的決心。

  於公,他必須找回失落的地圖,肩負起保護聖地的責任。

  於私,他想幫她這個忙。

  雖然熊鷹已經說過不曾見過什麼日本男人,但如果親自求證能讓她放心,他打心底願意提供協助。

  “要去也不是不行。”

  “咦?”遙香微愣。

 

  “只要有當地人帶路,你們就可以進入沙漠區,而我……可以帶你們去。”

  “什麼?”一聽到他要同行,布萊恩急著跳腳反對,“我不同意。”

  他要的是黃金,可不是程咬金。而他知道,這個印地安人會壞了他的事。

  “只怕沒有你決定的餘地。”赤狼好整以暇地睇著他。

  遙香神情嚴肅地望著始終表現得非常激動的布萊恩,“布萊恩,你不同意什麼?”

  “我……”他一頓,“我不相信他。”

  “你有其他的好方法嗎?”她質問他。

  他皺皺眉頭,懊惱又無可奈何。

  “我要找哥哥,不管用什麼方法。”她口氣冷肅地說:“你不同意,那你就走吧!”

  “Lisa?”他簡直不敢相信,遙香竟然在他跟印地安人之間,選擇了那個才認識不到幾天的男人。

  “Lisa,你有沒有想過他為什麼無條件幫你?”布萊恩氣急敗壞。

  遙香微怔。是啊,她想過,甚至她問過,但她並沒有得到答案。

  “搞不好他有什麼企圖,或是想要什麼好處。”看他神情迷惘,布萊恩繼續挑動她心底那根警覺的神經。

  遙香轉而望著赤狼,露出了迷惑不解的神情。

  是啊!他幫她究竟是為了什麼?難道說真如布萊恩所說,他有什麼企圖,甚至可能跟她哥哥的失蹤有關……

  赤狼直視著她,迎上了她揣測的目光。

  他知道她心裏有懷疑,而她也確實該懷疑。因為他所提供的幫助,已經超出了陌生人所能給予的。

  “你說,為什麼?”布萊恩像是抓到了他什麼把柄似的,緊咬不放,“你沒理由幫我們吧?”

  “我們?”赤狼勾起一抹微笑,“我幫的可不是『你們』,我只想幫她。”

  遙香一震,不知怎地竟心跳加速。

  “如果我有企圖或想要什麼好處,那應該是因為你吧!”赤狼淡淡地說道。

  遙香眨動疑惑的眼睛,不解地望著他。

  布萊恩趨前,口氣極不友善地說:“你在說什麼?”

  “我喜歡她,這個答案應該可以解釋,我為什麼無條件幫她吧?”他毫不考慮地說。

  說是毫不考慮,其實還是經過了琢磨。

  他的出現及援助確實啟人疑竇,他必須讓一切合理化,而這個答案是他腦海中唯一的一個。

  只是,他的答案僅是為了取信於她嗎?還是這其實也是他心裏的真正想法?

  “你……”聽見他這麼大膽直接的回答,布萊恩臉都綠了。

  遙香怔愣地望著他,─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從他的眼底,她看見了“確定”。這些話,他不是開玩笑,也不是隨便說說。

  他喜歡她?天啊,她的心跳因為他的一句話而快停擺了……

  “我幫她,就有機會博得她的好感,這就是我的企圖及好處。”赤狼話鋒一轉,“好了,你們最好準備準備,明天我們就出發。”

  “準備什麼?”遙香問。

  “準備怎麼在沙漠裏生存。”他一笑,“明天早上,我會在水牛酋長酒吧門口等你們,準時九點,我不喜歡別人遲到。”說罷,他轉身走了出去。

 

  買了快速組拆的野營帳篷及各式野炊器具後,遙香跟著布萊恩回到了旅館。

  一整個晚上,她難以成眠,因為赤狼的聲音及形影,不斷地竄進她腦子裏。

  我喜歡她……

  天啊,他怎麼能那麼輕易地就說出這句話?他是隨口說說,還是當真?

  她呢?對於他這句話,她又是什麼感覺?高興還是驚訝、意外……

  不管是什麼,他都讓她不知所措。

  長這麼大,她不是第一次被示愛,就連布萊恩對她的傾慕,她都心知肚明。

  但是跟布萊恩認識了這麼久,她對他的示好從不動心,甚至跟他相處時也不覺得尷尬,可是赤狼他……他卻讓她有一種心慌意亂的感覺。

  難道她對他也有好感?“Oh,My God……”

  如果他誠如布萊恩所說的有所企圖,甚至跟她哥哥的失蹤脫不了關係的話……真糟!她的腦袋完全不能思考了。

  一個翻身,她下了床。

  因為睡不著,她打算到附近兜兩圈。她想,走累了應該就有睡意了吧?

  走在這條來來往往都是印地安人,又極富西部風味的街上,她成了顯眼的目標。

  不管男女,都以懷疑的目光看她,但卻沒有任何的敵意或防備。

  這些人不像大家所傳說的那麼可怕冷漠,雖然在來之前,她所遇到的人都在提醒她印地安人的恐怖。

  走著走著,她看見了“水牛酋長酒吧”,那是赤狼約他們會面的地點。

  突然,有人輕拍她的肩膀──

  她回頭一看,竟是她正想著的赤狼。

  倏地,她臉紅了。

  看著她紅通通的臉蛋,赤狼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你睡不著?”

  她力持鎮定,“嗯。”

  “最好早點睡,明天才有體力。”他說。

  “你不也還沒睡……”

  “我體力比你好。”

  “那可不一定。”她不服氣。

  “等著瞧。”他一笑。

  不笑的時候,他有一種冷漠的魅力;但笑的時候,他又具有那種迷惑人的吸引力。

  她不得不說,不管是笑或不笑,他都是個深具魅力的男性。

  “走,我陪你走回旅館。”說著,他逕自往旅館的方向走。

  “你怎麼知道我住哪里?”她跟上去。

  “這裏並不大。”他睇了她一記。

  他總是一副一切了若指掌的自信模樣,而那種天生的自信攫住了她的心神及注意。

  “你總是這麼神秘嗎?”她問。

  “怎麼說?”他望著她,等待她的回答。

  “你突然出現,又不斷提供援助,你的理由究竟是什麼?”她直視著他。

  他唇角一揚,“我以為你已經知道了。”

  “嗯?”她微怔。

  “我今天不是說過了嗎?”

  遙香一愣,驀地想起他說過的那些話。無法控制地,她的心跳加速,臉頰發燙……

  “你……”她羞紅著臉,咕噥著:“你從不替別人想嗎?”

  他挑挑眉,“什麼意思?”

  “你今天說的話啊!”她注視著他,眼底又羞又惱,“你從不想人家聽了是什麼感受嗎?”

  他怔了怔,恍然地一笑。

  忽地,他將上半身欺近她,直視著她的眼睛。“那你是什麼感受?”

  她瞪大了眼睛,面紅耳赤地望著他。

  “你……”她覺得他好像在捉弄他。

  “我很想知道你是什麼感覺?”他覺得她的表情可愛極了,可愛得讓他想捉弄她。

  “你太唐突。”她漲紅了臉。

  “你是第一次被告白?”他問。

  “當然不是。”

  “你有對象了?”他試探她,以消弭心中的疑惑。一路上,他都在想著她跟布萊恩是什麼關係。

  “沒有。”她不假思索地回道。

  聽見她的回答,他心中大石放下。

  “既然沒有對象,又不是第一次被告白,應該很習慣了吧?”

  “這種事怎麼能習慣?”她羞惱地瞪著他,“你不知道你那麼說讓我很困擾嗎?”

  “困擾?”他一笑,“依我看,那位布萊恩先生好像也對你挺有意思的,怎麼你一點都不覺得困擾?”

  她一震。是的,她不是對每個男人的示愛都如此介意,只有他。

  這表示什麼?她在意他?

  “你覺得困擾是因為你對印地安人有偏見?”他凝睇著她,像要看到她心底深處般。

  她猛搖頭,但旋即又露出不知所措的神情。

  她的困擾當然不是因為他是印地安人的關係,但是她否認不就表示她是因為在意而困擾?

  老天,她好像怎麼反應都不對了。

  因為不知如何是好,她下意識地低著頭。幸好已經到了旅館樓下,她想也不想地快速往前走去。

  “等等!”他伸手拉住了她,但竟不知道自己為何伸手拉著她。

  他到底想怎樣?在事情未明朗之前,他不該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

  他覺得後悔,但已經來不及了。

  她瞪大著眼睛,迷惑地、嬌羞地、不安地望著他,那模樣教人難忍心悸--

  他從不曾對一個女人有過這樣的感覺及渴望。

  “做……什麼?”她羞怯地。

  他怔了怔,不知該如何回應。

  “你嚇到我了。”她說,然後看看他拉著她的大手。

  “抱歉……”他鬆開手,扯扯唇角。

  她咬咬唇,不知該說什麼。

  赤狼對於自己一時的衝動行為感到懊惱,雖然父親要他隨著感覺走,但他這次未免也太衝動了。

  “早點睡,明天見。”為了掩飾自己的懊惱,他丟下一句,就轉身離開。

  看著他離去時迤邐在地的長長影子,遙香的心緒愈發地混亂了。
作者: w152019    時間: 2010-2-22 11:39 PM

第五章

  翌日早上九點,遙香跟布萊恩准時到達水牛酋長酒吧,而赤狼已經等在那裏。

  “坐我的車。”赤狼指著他的悍馬車。

  布萊恩反應激烈地說:“不能開我自己的車嗎?”

  “相信我,”赤狼睇著他一笑,“你的淩志跑車到不了目的地。”

  “你的就可以?”布萊恩知道他的悍馬車翻山越嶺的能力,絕對在他的淩志跑車之上,但他就是不甘心。

  “我的可能也不行。”他說。

  遙香一怔,“你的是悍馬車耶!”

  天啊,如果連他的悍馬車都到不了那個什麼聖地,那……

  “所以才叫你養精蓄銳,因為你得用到雙腳。”說著,他打開後車廂,“把你們的行李及裝備都丟上去吧!”

  聽到要用雙腳,遙香腳都軟了一半。要不是為了哥哥,她可能會就此打退堂鼓。

  不得已,她只好硬著頭皮將行囊丟上車。

  因為她曾經搭過赤狼的車,所以上車時,她很自然地就坐到駕駛座旁邊的位置,而布萊恩則心不甘情不願地坐到後座。

  “都好了嗎?”赤狼發動引擎,笑睇著一旁的遙香。

  她點點頭,順便回頭瞅了眼臭著一張臉的布萊恩。

  “我們快出發吧!”遙香催促著。

  “遵命,小姐。”他撇唇一笑,兩隻眼睛直視著身旁的她。

  迎上他的目光,她的心一陣不規律的震盪。因為她又想起他昨晚對她說的那些話,以及他抓住她的手,目不轉睛望著她時的表情。

  踩下油門,他們往沙漠區前進。

  坐在後座的布萊恩注意到他的悍馬車上配備精良,是輛造價不菲的好車。

  在他的認知裏,印地安人都是貧窮而落後的。可是這個名叫赤狼的男人,卻有如此高級的生活品質,為什麼?

  他猜想,赤狼不只知道日落峽的事情,甚至還可能從那裏得到了財富。

  不過依他推斷,日落峽應該還有很多寶藏未被發現,因為如果印地安人知道還有金礦及鑽石,大可以自行開挖以改善他們的生活。

  但以他的觀察,那瓦侯保護區的印地安人還是過著非常簡樸的生活。

  藏寶圖失蹤百年,就連印地安人也在找尋它。他想,赤狼接近他們的真正目的,就是藏寶圖。

  目前遙香信任赤狼,而地圖又在她身上,他該怎麼做才能拿到地圖,並甩掉赤狼呢?

  正忖著,前面的赤狼說話了──

  “你不是有地圖嗎?”他問遙香。

  只要看見圖,他就能確定那是不是根據失蹤的藏寶圖所複製出來的。

  “是啊。”遙香說著,隨即從上衣口袋中摸出一張折得四四方方的紙。

  當她欲將地圖遞給他,後座的布萊恩突然伸手阻止了她。“遙香,別給他看。”

  她一怔,“布萊恩,你……”

  “他不是識路嗎?既然識路就不該看地圖。”他絕不讓藏寶圖落入赤狼之手。

  赤狼從後視鏡中睇了他一眼,撇唇一笑。

  “他說得對。”他看著一臉莫名的遙香,“你還是留著地圖,最好『什麼人』都不要給。”

  布萊恩眉心一糾,眼神充滿敵意地望著他。他聽得出赤狼在暗指什麼。

  見他們好像把地圖看得極重要,遙香實在─肚子氣悶。

  “你們是怎麼了?”拜託,只不過是一張她哥哥畫的破地圖,赤狼跟布萊恩幹嘛要那麼嚴肅?

  “布萊恩,”她一臉不悅地回頭瞪了他一眼,“你很煩耶!”

  布萊恩有點懊惱,“我是為了我們的安全著想。”

  “我看不出我們目前有什麼危險。”她說。

  “那地圖……”他欲言又止。

  赤狼好整以暇的一笑,若有意指地說:“看來你很清楚地圖的價值所在。”

  看布萊恩一副緊張戒慎的模樣,赤狼可以確定他對日落峽的事情知道得不少,而且對傳說中的金礦及鑽礦,更是有著高度的興趣。

  遙香感覺到他們兩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不過她以為那是因為赤狼在布萊恩面前向她示愛所引發的戰火。

  “Lisa,聽我的,別把地圖給他看。”布萊恩說。

  遙香皺起眉,“你再說,我乾脆把圖撕了。”

  “不行。”布萊恩一震,但旋即驚覺自己的反應太過激烈。

  穩住情緒,他好言勸著:“如果他幫不了我們,地圖是唯一能找到右典的希望。”

  聽他這麼說,遙香倒也覺得有理。

  赤狼神情平靜,沒對布萊恩的話做任何的反擊及評論。

  他氣定神閑,泰然自若,散發一種什麼事都在他掌握之中的自信。

  遙香隱隱覺得布萊恩在提防著赤狼,像是赤狼有著什麼可怕的企圖般。

  他有嗎?她該跟布萊恩一樣防範他嗎?


  傍晚,他們在一處平地紮營野炊,準備度過在這沙漠的第一晚。

  吃過晚餐,他們各自回到了自己的營帳休息。

  夜裏的沙漠十分安靜,氣溫也比白天下降許多。

  遙香迷迷糊糊地睡去,又迷迷糊糊地醒來。看手錶,已是半夜一點。

  她打開帳廉,只見如黑冪般的夜空佈滿了燦爛的星星。因為此地空曠,又沒有任何光害,星星比大城市來得繁多且耀眼。

  “好美……”她忍不住在心裏讚歎著。

  轉頭看看兩旁,赤狼跟布萊恩的帳子都沒有燈光,可見他們都已經睡了。

  她睡不著,於是決定在附近走走。

  穿上鞋,拿著小手電筒,她輕手輕腳地步出帳子。

  沿著兩旁都是高大仙人掌的小徑走著,她感受著不同於白天時的氣氛及風情。

  突然,靜寂的空氣裏傳來低聲談話的聲音。

  她下意識地關了手電筒,細聽那聲音的來源──

  終於,她發現聲音來自一塊巨石的後面,其中一個是陌生老人的聲音,而另一個竟是……赤狼。

  她躡手躡腳地挨近,發現她以為已睡著的赤狼,正與一名滿頭銀髮的印地安老人席地交談。

  她想知道他們說了些什麼,但她發現……她根本聽不懂。

  留在這裏也沒用,要是被發現了反而不妙,我還是先回去……忖著,她又悄悄地離開,迅速地往營地的方向走。

  只是她的心中充滿了疑慮及不安。

  他半夜三更不睡,卻跑來跟一個陌生老人躲起來竊竊私語。

  而且他們一路上根本沒看見過住家或任何人,為何會突然出現一個老人呢?

  老人從哪里來?又有什麼目的?他們交談著什麼事情?赤狼為什麼偷偷的會見那老人?

  她發現布萊恩說得一點都沒錯,他們必須提防赤狼;雖然他吸引著她,但她不能因此迷惑。



  半夜裏聽見奇怪的聲音,赤狼便醒了過來。

  那是一種熊族樂器所吹出來的聲音,有點像是動物的低鳴。

  是爺爺?忖著,他小心而不驚動他人的從帳子裏鑽了出來,然後朝著聲源走去。

  來到熊族人所說的大熊岩前,他看見抽著菸鬥,一頭銀白長髮,臉上滿布著皺紋的爺爺。

  他是族裏的老者,所有人都稱他為“爺爺”,幾乎沒有人記得他真正的名字。

  “赤狼!”看見他來,爺爺笑眯了眼。“好久不見。”

  “是啊!”赤狼在他身邊的位置坐下,“您看起來很好。黃雀呢?她還好吧?”

  黃雀是爺爺的曾孫女,是個活潑又開朗的印地安美女。

  “她又旅行去了。”

  “那個丫頭還是那麼野。”赤狼笑說。

  “沒錯。”爺爺呵呵一笑,但旋即,他笑容一收,“我看見了……”

  “咦?”赤狼微怔。看見什麼?

  “失蹤的地圖出現了。”他說。

  “爺爺您……也得到了告示?”赤狼驚訝不已。

  他點頭微笑,“是的,我還作了個關於你的夢……”

  “我?”

  “嗯。”爺爺抽著菸鬥,語調幽緩地道:“我看見你父親為你帶來了新娘。”

  赤狼陡地一震。父親帶來了新娘?

  “那只棕紅色的熊不就是你父親嗎?”爺爺依舊笑眯著眼,“那是你父親給的告示,而且我還知道你的新娘跟失蹤的藏寶圖有關。”

  “您作了相同的夢?”他難以置信。

  “是的,你也夢見了,不是嗎?”爺爺微笑著。

  此時,赤狼的腦子裏想的不是失蹤的地圖,而是新娘的事情。她是他的新娘?!

  爺爺似乎看出了他心裏的疑惑,拍了拍他的肩膀。“赤狼,你的新娘有一條純潔的靈魂,但小心她身邊的黃鼠狼……”

  赤狼知道爺爺指的是布萊恩,“我明白。”

  “千萬不要讓他到聖地去。”爺爺叮囑著:“我在另一個告示中看見了他,他是當初血洗部落的貝爾家後代。”

  “什麼?!”

  布萊恩是百年前,為了傳說中的金礦及鑽礦,而血洗部落的貝爾家後代?!這麼一來,遙香不是很危險?

  雖然看得出布萊恩對遙香相當傾心,但利欲薰心之下,布萊恩會否對她不利就很難說。

  他一臉憂急,而爺爺卻是繼續抽著菸鬥,神情悠哉。

  “爺爺,您認為我該怎麼做?”

  “我不想左右你。”爺爺的眼神高深而睿智地凝望著他。

  說著,他站了起來,“赤狼,去吧!熊族的精靈跟祖靈們會庇佑你,引領你的。”話落,他步履緩慢卻穩健地走下了大熊岩,然後消失在夜色中。

 
  一早見到赤狼,遙香就冷漠地對待他。

  不只赤狼感覺到她的冷淡,就連布萊恩也感覺到了。

  看見這種情形,布萊恩心裏當然高興。不過,更令他懷疑的是……她對赤狼的態度為何突然改變?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嗎?

  在拆除最後一根釘子時,遙香拔了半天都拔不起來。

  “我來。”赤狼發現她需要幫忙,主動地伸出援手。

  “不要,”她堅決而淡漠地拒絕了他的幫助。“我不要你幫忙。”

  赤狼微怔,沉默地望著她。

  他感覺得到她今天早上對他的態度,有了一百八十度大轉變,但他不知道是為了什麼。

  爺爺說她是他父親為他帶來的新娘,可是當下……他的新娘正惡狠狠地瞪著他。

  “有什麼不對嗎?”他問。

  “沒什麼不對。”她別過頭,“布萊恩,你能幫我收帳子嗎?”

  因為自己取代了赤狼被她所“需要”,布萊恩笑得得意極了。

  點點頭,他沖了過來,“你上車吧,我幫你弄就行了。”說著,他洋洋得意地瞅了赤狼一記,有點耀武揚威的意味。

  遙香霍地起身,逕自往車子走去。但這回,她沒坐到駕駛座旁,而是選擇了後座的位置。

  她面無表情地冷睇著正一臉疑惑望著她的赤狼,然後將臉轉開。

  她告訴自己不能太相信他,也強迫自己跟布萊恩一樣,要對他有合理的懷疑。

  其實她沒有理由不相信布萊恩而相信赤狼的,布萊恩畢竟跟他們兄妹倆認識多年,但赤狼呢?他只不過是一個突然蹦出來的陌生人。

  他的來歷是個謎、他的目的是個謎,她對他一無所知,可直至昨晚之前,她卻還對他深信不疑。

  天啊,她不該如此的。為什麼呢?就因為他吸引了她的目光及她的心神?

  危險總是先迷惑住你,然後才吞噬你。她居然忘了這句話?

  她應該將昨晚看見的事情告知布萊恩,但她為什麼沒說?她到底在猶豫什麼?

  “老天,誰來教數我該怎麼做?”她懊惱地敲敲自己的腦袋。

  就在她想得出神的時候,布萊恩跟赤狼過來了。

  “Lisa,你在做什麼?”見她坐在後座敲著自己的腦袋,布萊恩疑惑地問。

  “沒事……”下意識地,她避開了赤狼的目光。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了,她又沒做錯什麼事,幹嘛要一副心虛的模樣?

  想著,她抬起眼,正視著赤狼。

  看她坐在後面,赤狼心裏有著疑問,但並沒問出口。

  “我們可以出發了吧?”他問。

  “當然。”布萊恩坐上了前座,“到底還要多久才會到?”

  赤狼睇了他一記,淡淡地開口道:“會到的。”

  

  一整個上午,赤狼帶著他們繞行沙漠週邊,卻始終沒深入沙漠區的峽谷地帶。

  爺爺說絕對不能讓“黃鼠狼”進入峽谷,他可沒忘。

  只是,他這麼繞下去也不是辦法,遙香一定會起疑。事實上,他覺得她現在正在懷疑他。

  “我們先在這裏休息吧!”他在一處還算平坦的礫石區上停下了車。“後面有乾糧,要吃就自己拿吧!”

  “我想睡覺,待會兒要出發時叫我一聲。”布萊恩一臉疲態。

  遙香睇了他一眼,逕自下了車。她沒有到後頭拿吃的,而是往一旁的小徑走去。

  “別走太遠。”見她要離開,赤狼提醒著。

  她白了他一記,沒好氣地開口:“我要小解。”話罷,她掉頭就走。

  該不該告訴布萊恩那件事呢?此刻她滿腦子都是這件事情。

  布萊恩對赤狼早已存有疑慮,要是她將昨晚看見的事情告訴他,他會不會衝動地去找赤狼理論?

  如果赤狼真的是“壞蛋”,那麼……她跟布萊恩不就正陷在危險之中?

  她頭好痛,好暈,不知道是昨天沒睡好,還是沙漠的熱氣蒸得她頭昏眼花……

  總之她不想看著赤狼,也不想看著悠哉睡覺的布萊恩。現下的這一刻,她只想自己獨處。

  走著走著,她來到了一處高地上。這裏居高臨下,還可以遠眺對面的高地。

  突然,她發現了一處眼熟的地形──

  “咦?”那塊像是一頭大熊趴著的大岩石,不是昨晚赤狼跟不知名老人會面的地點嗎?

  看起來離這裏好像不是太遠,為什麼他們開了大半天的車,卻還在附近?

  她陡地一震,忽然開竅了。

  沒錯,赤狼帶著他們在繞圈圈!雖然他是從另一個方向繞過來,但其實他們根本可以說是沒有前進。

  “我懂了……”原來他根本沒打算帶她去聖地,他在唬弄她!

  “他到底想做什麼?”天啊,她不能再默不作聲,她一定要告訴布萊恩。

  這麼一想,她立刻轉身──

  “啊!”剛轉過身,她就被站在她身後的赤狼嚇了一大跳。

  赤狼疑惑地看著她,“你走太遠了。”

  她瞪大眼睛望著他,一時不知如何反應。她該直接質問他嗎?不,不行,要是他知道她已經懷疑他,搞不好會對她做出什麼事情來。

  她穩住幾近顫抖的聲音。“我正要回去。”說完,她掠過他身邊,想也不想地朝停車處走。

  “等一下!”忽地,他伸手抓住了她,就像出發前的那一天晚上一樣。

  只是,這一次,她不是心悸,而是心驚。

  “什麼事?”她驚怯地望著他。

  “我說錯什麼或做錯什麼冒犯了你嗎?”他一臉認真誠懇。

  迎上他真摯的眸子,她心頭一撼。

  他的眼神總是那麼率真直接,要不是她發現了他的可疑之處,她絕不會懷疑擁有這種眼神的他。

  “你沒有。”

  “如果沒有,你為什麼躲著我?”他問。

  “我沒躲著你。”

  “沒有嗎?”他蹙眉一笑。

  “你覺得我該接近你嗎?”她力持鎮定,直視著他的眼睛。

  她不能露出一點點的驚畏,她必須表現猶如昨晚之前。

  “當然不是。”他勾起一抹微笑,深深地凝望著她,“不過……你變得很凶。”

  “你也說過我不像是傳說中溫柔的日本女人。”她說。

  赤狼攬攬眉,“我是那麼說過,但是不溫柔跟充滿敵意是不一樣的吧?”

  “我充滿敵意嗎?”

  他點頭,“跟布萊恩?貝爾比起來,有過之而無不及。我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做錯……”

  貝爾?她不記得她或布萊恩,曾經告訴過他“貝爾”這個姓氏。他是怎麼知道的?難道他對她跟布萊恩做了調查?

  天啊,看來他們真的得想辦法甩開他了。

  “也許你該認真想想。”說著,她甩開他的手,扭頭就走。

  他重新抓住了她,一振臂,她整個人被扯了回來。

  “啊!”腳下被礫石一絆,她跌進了他寬大的胸懷裏。

  那一瞬,她感覺到自己的心跳急速加快,快得像是要蹦出胸口般──

  她抬起頭,意外地與他深沉而澄澈的黑眸相對。

  “我想不出來。”他濃眉深叫,語調卻平緩,“或許你可以告訴我。”

  她眉心一擰,憤然地推開了他。“你可以想想你的本意是什麼。”

  雖然不想打草驚蛇,但不知怎地,她的心情就是平復不下來,尤其是在他一直窮追猛問的時候。

  她感到氣憤難平,氣他的用意不單純,也氣自己一直相信著他。

  “我的本意?”他微怔。

  “你為什麼出現在土桑的酒吧?為什麼出現在我車子拋錨的公路上?為什麼把我跟布萊恩保了出來?為什麼帶我們進入沙漠區?”她一連串的為什麼,問得自己都頭暈了。

  赤狼微怔,挑挑眉,“你問了那麼多的為什麼,到底想知道什麼?”

  “我想知道一切是不是都是巧合!”她瞪著他。

  他沉默了幾秒鐘,“與其說是巧合,不如說是命運安排。”

  “你在說什麼?”

  “我說,是命運讓我遇見你。”他一臉嚴肅而認真。

  她一怔。

  他的聲音平緩,他的眼神真誠,讓人難以質疑。但……她不能再相信他所說的每宇每句。

  “別跟我講什麼命運安排那種鬼話,你到底在盤算什麼?”她沖口而出。

  赤狼擰起了眉,“我?盤算?”

  她知道自己不該說出來,她必須沉住氣,但是……她實在是忍不住了。

  把心一橫,她手指著大熊岩的方向。“你在帶我們兜圈子,對不對?”

  赤狼一震,驚訝地看著她。

  看見他驚愕的神情,她更確定他確實別有用心。

  “雖然我看不懂我哥哥畫的地圖,但是我的眼睛沒瞎。”她氣憤地瞪著他,“你到底想要什麼?!”

  眼看她已經生疑並對他存有極深的誤解,他決定向她全盤托出。

  爺爺說那個告示是在告訴他──她是他的新娘,既然她是他的新娘,他沒有什麼不能跟她說的。

  “地圖。”他說。

  她一怔,“地圖?你是說……”

  “就是你哥哥畫給你的複製圖,”他正視著她,“那是我一開始想要的東西。”

  “一開始想要?”她皺著眉頭。這句話聽起來好像……好像他還有另一個想要的東西似的。

  他緊緊地抓住她的手,“現在……我還要你。”

  迎上他熾熱的眼眸,她的心臟像是被掐住了一樣。

  他的話教她沒來由的一陣心驚,但在心驚之外,還有一種莫名的心動。

  心動?天啊!她應該覺得恐懼才是。

  他要那張地圖,她給他就是了。但是他要她……這是什麼意思?是指……

  老天,她不敢再想下去,她的臉會因此燒了起來。

  “放開我。”她心慌地想掙開他,“布萊恩說得對,你是有目的的!”

  “有目的的是布萊恩?貝爾。”他說,“別相信他。”

  “布萊恩是我跟哥哥的朋友!”她對著他大吼。

  “是嗎?”他蹙起眉心,冷笑一記,“希望他也當你們是朋友。”

  “你……”他在挑撥離間,她不能相信他。“放手!”她使勁地推開他,拔足狂奔。

  跑沒幾步路,她再次被追上來的赤狼拉住。

  “聽我說!”他將她扯回自己懷中,低頭凝視著她。

  她氣憤地瞪著他,彷佛他是她的仇人般。

  睇見她眼中的恨意及憤怒,他的心一陣揪緊。

  她怎麼會懷疑他?難道她感覺不到他的坦蕩真誠?難道她看不見他眼底的悸動?

  天知道當爺爺告訴他,她是他父親為他帶來的新娘時,他的內心有多激動……

  他想拿回她及她哥哥手上的地圖,但是……他更想得到她。

  “我真的……”他不知道還能說什麼,只是激動而深情地注視著她。

  倏地,胸口一陣澎湃,他低頭吻住了她──
作者: w152019    時間: 2010-2-22 11:40 PM

第六章

  他發現他早就想這麼做,他是如此渴望著這個突然出現在他生命中的東方女子。

  面對他突然的親吻,她只是被動地睜大眼睛,看著他狂野的眸子。

  他的眸子閃著某種野性的、剽悍的、霸氣的、炙熱的光,而這道光使她心驚也心慌。

  他的唇帶著強烈的需索,像是要將她吞噬似的。

  她想推開他,但是……她做不到。

  不單是因為無力拒絕他,也因為她拒絕不了。

  他的吻激烈又狂猛,讓她感到害怕。

  她覺得自己的腦子燒了起來,完全無法思考。

  “不要!”不知是哪來的力氣,她推開了他。

  他平靜地望著她,像是不後悔自己親吻了她似的。

  遙香只覺得自己的心好慌好亂,她該生氣、該表現她的憤怒及不滿,但她只是顫抖著──因為他的吻。

  心裏一急,她失去控制地揚起手來,重重地打了他一巴掌。

  他沉默地接受了她的巴掌,然而熾熱的眼神未減半分。

  “你……”她聲線顫抖著,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忽地,他伸手握住了她的──

  “你是我的新娘,熊族的新娘。”他說。

  “不……不是……”她揮開他的手,大叫,“才不是!”

  “Lisa?”忽然,布萊恩的聲音傳來。

  遠遠的聽見爭執聲,布萊恩就循著聲源過來。“你對Lisa做什麼?!”見兩人拉拉扯扯,他極度不悅。

  “布萊恩,我們走。”遙香拉著他,急欲離開。

  “遙香!”赤狼突然叫出了她的名字,他在告示夢境裏知道的名字。

  遙香陡地一震,驚愕地望著他。“你……你知道我的名字?”

  遙香這個名字只有她的親人知道,也只有她的親人會這麼叫她。

  他……他只是個出現在她生命中幾天的人,他不該知道她的名字……

  父母都不在了以後,只有哥哥知道並這麼叫她,就連跟他們相識多年的布萊恩都只喊她Lisa,怎麼他會……

  倏地,一個奇怪的念頭鑽進了她腦中──

  難道赤狼曾跟她哥哥接觸過?難道……她哥哥的失蹤真的跟他有關?

  這個人太危險了,她甚至開始擔心他在事蹟敗露後,會因此傷害她跟布萊恩。

  伸出手,她一把抓住了布萊恩,“布萊恩,我們快走!”

  “Lisa?”布萊恩感到疑惑。

  “他要地圖,他要哥哥給我的那張地圖!”她說。

  布萊恩一震。赤狼要地圖?不,那張地圖絕不能給任何人,因為那是他的!

  他反手抓住了遙香的手,朝著停車的方向跑。“我們走。”

  “遙香!”赤狼見狀,立刻追了上前。

  突然,布萊恩從腰間掏出一把手槍,轉身便朝著赤狼開了兩槍──

  聽見槍響,遙香陡地一震。“啊?”反射性地,她停下腳步,回頭一望。

  赤狼左肩及左腿側各中了一槍,神情痛苦地趴跪在地。

  “布萊恩?”她簡直不敢相信布萊恩身上有槍,而且還對著赤狼開槍。“你……”

  “我說過他有企圖……”布萊恩將自己的行為合理化,“我早就防著他了。”說著,他又舉起槍,對著已經受傷的赤狼,

  見狀,遙香發出了驚叫。“不要!”她攔住了布萊恩。

  他疑惑地看著她,“Lisa?”

  “不要……”雖然他對她及地圖有所圖謀,又跟她哥哥的失蹤有關,但……她不要布萊恩傷害他。

  布萊恩收起槍,拉著她。“我們走!”他沒有必要殺了赤狼,因為受傷的他已經沒有能力再追逐他們了。

  再說,要是他在遙香面前殺人,搞不好會引起她的反感也說不定。

  “快,我們開他的車離開。”布萊恩使勁拖著遙香還在猶豫的腳步。

  她被動地任他拖行著,卻一次又一次的回頭,而每一次的回頭,赤狼便離她越來越遠──

  

  “布萊恩,他……他會不會有事?”坐在車上,她神情木然。

  “你不必擔心他。”布萊恩發動了引擎,“反正他不是什麼好東西。”

  “他不是好東西嗎?”天知道她多麼不願意接受這件事。

  他說話時的神情是那麼的真摯,他看著她時的眼神是那麼的率直,他黑褐色的眸子又是那麼的澄澈……

  她根本說服不了自己相信“他不是好東西”這個事實。

  但是,事實擺在眼前。

  他想要那張地圖,而且他並非真心要帶她去聖地,最可怕的是……他知道她叫什麼名字,而那個名字只有她哥哥知道!

  他接觸過她哥哥,那現在呢?她哥哥在哪里?是不是安全?是不是還好好的活著?天啊!

  “布萊恩,我們回去。”她說。

  他一震,“你說什麼?”他就快要發現黃金及鑽石了,怎麼能現在離開?”

  “哥哥他……”她紅著眼眶,“我想哥哥他並不在那個聖地。”

  “為什麼?”

  “哥哥可能被他們軟禁著,不然就是已經……”說著,她哽咽了,“我們去報警。”

  “你怎麼知道?”

  “他……赤狼他知道我的日本名字,除了哥哥,沒有人會那麼叫我……”

  她捂著臉,不讓他看見她的眼淚,“他一定接觸過哥哥……”

  赤狼知道她的日本名字?他是怎麼辦到的?難道他真的跟右典接觸過?

  “布萊恩……”她聲線脆弱,“那張圖有什麼了不起?為什麼赤狼他不計一切要拿到?”

  為了掩飾自己老早就知情的事實,布萊恩佯裝一臉茫然,“我也不知道,看來我們得親自去一趟才曉得。”

  “我不想去……”

  “Lisa,”他握住她微微顫抖著的手,“我們一定要去,也許那裏會有右典的線索。”

  “可是……”

  “Lisa,別猶豫了,難道你不想找到右典?”

  “我當然想。”

  “那就對了。”他一笑,“把地圖給我,我相信我能找到那個地方的。”

  看著一臉認真的布萊恩,遙香沉吟了一下。

  是的,她不能錯過任何找到哥哥的可能,布萊恩說得對,他們是該去一趟。

  她從口袋中拿出地圖,交給了布萊恩。

  “放心,我一定會找到的。”接過地圖,他笑了。

  只是……遙香並不知道他笑容的背後,隱藏著什麼樣的秘密。



  “不要去……”看見遙香一步步地走進那深不見底的黑洞中,他伸出手想拉住她。

  但不管他怎麼伸長了手,就是碰觸不到她。

  她回頭幽幽地望了他一眼,然後……慢慢的消失──

  “遙香!”他縱聲大叫。

  “赤狼?”一直守在床邊的熊鷹,喚醒了惡夢連連的他。

  他倏地睜開了眼睛,怔愣地轉動眼球,這才發現自己已經躺在醫院裏。

  “你作惡夢了。”熊鷹一笑。

  “遙香她……”他直覺那個夢非常的不吉利,像是她即將要發生什麼事情一樣,“我要去找她。”說著,他一個使勁想起身。

  “唔!”因為動作太急太沖,因此扯動傷口,疼得他皺起了眉心。

  “我拜託你不要亂動,你受傷了……”熊鷹一歎,“是那個布萊恩開的槍?”

  他點頭,“扶我起來……”

  熊鷹將他扶坐起來,“你居然讓他有機可乘?”

  “我失算了。”他根本沒想到布萊恩?貝爾身上會有槍。

  “你知道就好,要不是爺爺通知我,我還不知道呢。”熊鷹說。

  “是爺爺發現我?”

  “爺爺無所不知。”熊鷹一笑。“對了,爺爺要我轉告你一件事。”

  “什麼?”他疑惑地。

  熊鷹皺皺眉,一臉不解,“他說什麼你的新娘會受到庇護,要你別擔心……你的新娘是誰?”

  “遙香。”他說。

  “夢?”因為遙香的發音近似他們族語的“夢”,熊鷹更是迷糊了。

  赤狼望著他,“她確實跟夢一樣,我在夢中得到告示,而爺爺也作了相同的夢。”

  熊鷹忖了一下,似乎明白了。“這樣啊,不過你的新娘現在可是跟著開槍打你的人跑了。”

  “我會找到她的。”他語意篤定。

  熊鷹看著他,笑歎一記。“你要找新娘,我是不反對,不過……至少再休息一兩天。”他指著赤狼的腳,“你現在走動,小心變跛腳狼……”

  “我擔心她……”剛才作了那樣的惡夢,教他如何能放心?“熊鷹,你去一趟日落峽吧!”

  熊鷹搖搖頭,“爺爺叫我們別去。”

  “為什麼?”

  “他說『黃鼠狼』該得到教訓。”熊鷹說。

  布萊恩?關他什麼事?他擔心的是跟布萊恩同行的遙香。“可是遙香可能會……”

  “爺爺不是說了嗎?”熊鷹一笑,像個大哥般摸摸他的頭,“她會受到庇護的。”


  翌日午後。

  “石碑!”布萊恩興奮地大叫。

  他煞車,對照著手中的地圖及眼前十公尺處的大石碑。

  “到了,我們到了!”他興奮地大叫,並跳下了車,然後直奔向那高約五公尺的石碑。

  遙香尾隨著他下車,神情顯得疲憊。

  找到可能有哥哥線索的聖地,她應該要非常高興,但她並沒有自己想像中那麼興奮。

  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覺得這裏不會有任何蛛絲馬跡,讓她得以找到哥哥。

  從昨天到現在,她心裏擔憂的是──遭到槍擊的赤狼。

  “真該死!”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哥哥至今生死未蔔,下落不明,而赤狼是最有可能接觸過她哥哥的人,甚至哥哥可能就在他手上,或者被他所傷害。

  他幾乎可以說是她的“仇人”,而她居然關心著仇人的性命安危?

  “Lisa,快過來。”布萊恩欣喜若狂地叫喚她。

  她走到他身邊,往下一看,竟是一個空曠而荒涼的峽谷。

  她疑惑地看著他,“這裏就是他們的聖地?”

  “是的。”他目不轉睛地眺望著這個荒蕪了百年的峽谷,“這裏就是傳說中的日落峽。”

  覷見他眼中奇異的、狂熱的光芒,她一怔。

  “日落峽?”她不知道聖地的名字,也不曾跟他提過,他是從哪里得到的資訊?

  “布萊恩,你怎麼知道這裏是日落峽?”她問。

  他微頓,眼神有點閃爍。“喔,我聽右典提過……”話鋒一轉,他指著下面,“我看我們得步行下去。”

  “下去?”她一怔。

  “當然。”他點頭,“右典或許就在這裏。”說罷,他返回車上拿了一把十字鍬及手電筒。

  “來,我們從這邊下去……”他率先從一條通往峽谷的碎石子小路走去,“Lisa,來啊!”

  遙香猶豫了一下,還是跟著他往峽谷去。她不知道現在的自己能怎麼做,但布萊恩是她目前唯一能相信的人。

  雖然這個峽谷不是很深,但因為非常陡峭難行,他們花了半個鐘頭的時間,才到達了穀底。

  站在空空蕩蕩,只有沙塵不斷揚起的穀底,遙香心裏的不安油然而起。

  她哥哥可能在這種地方嗎?依她看,這裏已經很久不曾有人到過了?

  “布萊恩……”她望著一旁眼中閃爍異彩的布萊恩,“哥哥他……”

  “就是這裏了……”他像是聽不見她的聲音般,臉上浮現著怪異的笑容。

  遙香越來越覺得不對勁,但是又想不出有什麼值得她壞疑。

  布萊恩站在穀底正中間的位置,拿出了地圖。

  抬起頭,他像在搜尋著什麼。突然,他大叫,“仙人掌!”

  就在峽谷上方,有一株高大厚實的仙人掌,他轉向面對著它,念念有詞又東張西望。

  看見他如此怪異的舉動,遙香十分納悶,“布萊恩,你到底在做什麼?”

  他對她的發問置之不理,專心地四處張望著。

  她覺得他似乎在找著什麼,但絕對不是她哥哥。“布萊恩?”

  “有了!”他忽地大叫,然後轉了個方向,筆直地朝著崖壁奔去。

  “布萊恩?”她狐疑地跟上去。“你到底在做什麼?”

  布萊恩站在崖壁前,以十字鍬的銳角敲擊著崖壁。

  “布萊恩?”他的怪異行徑讓遙香感到惶惶不安,他簡直像是中邪似的不正常了。

  “我找到了,找到了……”布萊恩一邊喃喃自語,一邊用力地敲開壁面,隨著石塊飛散,他已經在崖壁處敲開了一個約莫十五公分深的缺口。

  丟開十字鍬,他徒手挖開了碎石,見到了裏頭一塊平坦的白色石碑。

  拿出藏寶圖細細對照,他瘋了似的狂笑。“真的有!真的有!”

  “布萊恩!”她不安又氣惱地抓住他的肩膀,“你到底在幹什麼?我哥哥怎麼會在石頭裏面?”

  忽地,他轉頭瞪著她,表情駭人。

  她突然覺得……在她眼前的這個人已經不是她認識的布萊恩。

  現在的他有著一張瘋狂、偏激、近乎喪失心智的臉孔,“布萊恩,你……你到底在找什麼?”

  “黃金、鑽石……”他怪笑著,“Lisa,我發財了。”

  “你在胡說什麼?”她難以置信地望著他,“這裏怎麼會有那種東西?”

  “當然有,右典就是為了這個來的。”他說。

  她惱火地吼:“我哥哥才不是!”她哥哥是個探險狂及考古迷,才不是懷抱淘金夢的瘋子。

  “不管他是不是,總之我已經找到了。”說著,他拿起十字鍬繼續挖掘。

  直至這一刻,遙香才終於明白了一件事;─布萊恩跟赤狼一樣心懷不軌!

  難怪一路上他們兩人總為了地圖的事鬥嘴,原來不只赤狼想要地圖,就連她原本唯一可以信任的布萊恩,都覬覦著地圖。

  他說這裏有黃金跟鑽石,是真的嗎?如果是真的,她哥哥知情嗎?她熱愛探險的哥哥跑到這裏來,也是為了傳說中的寶藏?

  不,這不是真的。

  “布萊恩,”她沖上前,攔住他,“別傻了,要是這裏有那種東西,那些印地安人早挖光了。”

  布萊恩回頭看著她,“你怎麼知道他們沒挖過?”

  “咦?”她一怔。

  “你也看見了,那個赤狼開著昂貴的悍馬車,戴著名表,一看就知道經濟狀況非常地好,也許他就是從這裏得到了他所擁有的一切。”

  他這麼一說,遙香恍然大悟。

  沒錯,赤狼出現在她身邊,目的也是想要找到寶藏的地圖,這一點已經由他親口證實了。

  不過……如果他接觸過她哥哥,應該已經拿到了地圖才對。

  既然他已經擁有地圖,為何還要她身上的那一張?她越來越迷糊了……

  “Lisa,不是我故意要傷你的心……”布萊恩望著她,撇唇一笑,“依我看,右典可能已經遇害了。”

  “什……”

  “赤狼為了獨佔這裏的寶藏,很有可能殺了右典。”

  遙香瞪著眼前簡直跟赤狼是“一丘之貉”的布萊恩,冷冷地道:“是嗎?就像你為了寶藏想殺了赤狼一樣?”

  聽出她語氣中諷刺的意味,布萊恩不在乎地一笑。“隨你怎麼說,反正現在這裏的一切都是我的了。”

  遙香不層地睇著他,“那好,祝你淘金成功。”語罷,她轉身就要走。

  見狀,布萊恩追了上來,一把抓住了她。“你不准走!”

  “我不希罕那些寶藏!”她憤怒地瞪著他,“我要去報警,我要員警把這個地方翻過來,就算哥哥真的死了,我也要看到他的屍體!”

  他蹙眉冷笑,“報警?我可不會讓你壞了我的好事……”

  “布萊恩,我哥哥跟你是多年的朋友。”她簡直不敢相信布萊恩為了寶藏,就可以不管她哥哥的死活。

  “反正右典可能已經死了,我們何必那麼死心眼?”他緊緊地攫住她,“Lisa,等我挖到寶藏,就可以成為與你匹配的理想對象了。”

  “你在說什麼?”她氣憤地道,“你根本瘋了,放開我!”

  “這一切是屬於我們的。”他逕自編織著綺麗夢想,“我成了富豪,而你接任右典的位子成為女企業家,我們是天生一對。”

  “你瘋了!”她懊惱地斥駡著,“放開我!”

  見她不為所動,去意堅定,布萊恩臉上的笑容倏地消失,代之而起的是嚇人的陰沉。

  “你就是不要我,對不對?”說著,他猛地將她抱鎖進懷中,“你留在這兒,等我挖出了鑽石跟黃金,你就會改變心意了。”

  “我不會!”她恨恨地瞪著他,神情篤定。“我不會因為你有金銀財寶就跟你在一起。”

  “你說什麼?”

  “你不懂嗎?”她直視著他懊惱的眼睛,“我對你沒感覺。”

  “那你對誰有感覺?”他眼底充滿著惱恨及妒嫉,“赤狼?”

  “你!”她的臉頰忽地一熱。

  是的,她對赤狼確實有著微妙的情愫,要不是他也覬覦著所謂的寶藏,要不是他跟她哥哥的失蹤有著極大的關連,她……

  “你心虛了吧?”布萊恩咭咭一笑,“他可是殺了你哥哥的兇手!”

  “我還沒證實。”

  “你心裏有數!”他怒喝一聲,“他知道你的日本名字,不是嗎?”

  聞言,她心頭一涼。

  沒錯,赤狼知道她的日本名字。如果不是因為他接觸過她哥哥,從她哥哥口中得知她的名字,他是不可能可以喊出她的名字的。

  就算她多麼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但它確實已擺在眼前。

  看見她落寞自責的神情,布萊恩胸口竄燃著熊熊的妒火。“你真的愛上了他?”

  她抬眼瞪著他,不願回應。

  “你居然愛上那個紅番?”他騰出一隻手掐住她的脖子,“你寧可愛他,也不要我?”

  一種窒息的、瀕臨死亡的恐懼感包圍著她,但她還是氣憤地瞪著他,“我不愛他,也不愛你。”

  “是嗎?”布萊恩勾起一抹冷笑,一揚手,在她頸後敲了一記──
作者: w152019    時間: 2010-2-22 11:43 PM

第七章

  吃過晚飯後,熊鷹來到赤狼位於那瓦侯的住處。

  這是一棟木造的兩層樓房子,非常富有西部風味,平時幾乎都空置著,但每星期都有人負責打掃。

  一到門前,熊鷹就發現車庫的門是開啟的,而裏面的燈也亮著。

  走近,他發現赤狼正準備出門。

  “赤狼?”他快步地走過去,“你要去哪里?”

  “進沙漠。”他說。

  “現在?你瘋了?”熊鷹難以置信。

  “我覺得不對勁。”他將可能會用到的器具全部丟上了後車廂。

  熊鷹看著他,“你『看見』什麼了嗎?”

  赤狼具有接收告示的能力,他猜想他可能是看見了什麼。

  赤狼搖搖頭,“我什麼都沒看見。”

  “那你……”

  “我只是覺得心裏不踏實。”說著,他一臉嚴肅地盯著熊鷹,“熊鷹,是兄弟的話,就別攔我。”

  看著他那一臉篤定的神情,熊鷹笑歎一記。“我不攔你。”

  赤狼撇唇一笑,“謝了。”

  “不過你得答應我一件事……”熊鷹還是不放心,“小心自己的安全。”

  “我會的。”他坐上了車,關上車門。“我走了。”

  熊鷹點頭一笑,目送著他離去。



  迷迷糊糊地醒來,遙香發覺天色已暗。

  她發現自己並沒有被捆綁,只是被丟在崖壁邊,她猜想那是因為布萊恩並沒有攜帶繩子。

  揉揉疼痛的頸後,她慢慢地爬了起來。

  在她昏迷的時候,布萊恩已在崖壁上敲出一個可供一個人鑽進去的洞。

  采近崖壁上敲出來的洞口一看,裏面黑呼呼的,什麼都看不見。

  她沒有攜帶任何的照明工具,不過依她推測,這個洞應該很深很遠……

  她決定趁著布萊恩未發現前,儘快離開這裏。

  她摸黑爬上這個小峽谷。因為崖壁的石頭堅硬而銳利,加上晚上視線不佳,她一路跌跌撞撞,弄得皮破血流。

  可她一秒都不敢停留,只想趕緊離開這裏,然後向警方報案。

  約莫過了一個鐘頭,她終於爬上了峽谷。

  儘管身心俱疲,她還是難忍興奮地往車子走去。打開車門,她發現鑰匙並不在車上。

  “可惡,布萊恩竟拿走了鑰匙!”她頹喪而無力地靠著車門一歎。

  “不,不行……”她沒有時間摩蹭了,她必須儘快離開沙漠。

  也許,她要離開的不只是沙漠,是那瓦侯,是亞曆桑那,是……赤狼•卡恩那個男人。

  依賴沙漠的月光及車輪的痕跡,她在沒有人工照明的荒漠中獨行。

  雖然是夏天,但由於白天跟夜晚的氣溫差異太大,讓她覺得極不舒服。

  身體的疼痛、心裏的不安、感情的矛盾及掙扎同時向她襲來,教一向自以為堅強的她忍不住想哭。

  “哥……”她自言自語,“你到底在哪里?”

  “如果你真的遭遇不測,拜託顯個靈告訴我吧!”說著說著,脆弱的淚水終於淌落。

  “探什麼險嘛!探到連命都沒了……”她抹著淚水,嗚嗚咽咽,“把我一個人留下來,太可惡了你……”

  淚水模糊了她的雙眼,腳下一個不注意,被路上突出的石塊絆了一下──

  “唉唷!”她整個人往前僕倒,重重地摔在地上。

  早已磨破了皮的掌心,這會兒更是鮮血淋漓了。

  “哥……哥……”她趴在地上,又痛又累,根本不想再爬起來。

  漸漸地,她的意識越來越模糊,眼皮越來越沉重,她好想睡一覺,或者就乾脆這麼趴著……

  突然,近乎死寂的空氣中隱隱約約傳來,像是車子行駛的聲音──

  “不可能……”這麼晚了,怎麼可能會有車子行駛在沙漠裏。“天啊,我出現幻聽了……”

  正當她以為這是她的錯覺之時,兩道強光朝著她的方向照過來,越來越近,直到光圈照亮了僕倒在地的她。

  她疲憊地抬起頭,看見一輛車子就停在她前方不遠的地方。

  車上的人快速地下車,然後行動有點不便的朝她走來──

  “我得救了?”在她喃喃自語的同時,那個人漸行漸近。

  他有高大的身形,又黑又直的長髮,還有……一雙在夜裏仍發光發亮的眸子。

  “赤……狼?”她陡地一震。

  真的是他嗎?如果是他,那麼她是得救了,還是……“羊入狼口”?

 

  看見路上趴著一個女人時,赤狼的心臟幾乎快停止跳動。

  雖然是在夜裏,但在車燈的照明下,他可以清楚看見她身上穿的衣服。

  “不……”他第一次感到恐懼。

  他想找到她,但絕不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有那麼幾秒鐘,他的腦袋是一片的空白,直到趴在前方的她,疲憊而緩慢地抬起了頭。

  “老天……”驀地,他的心臟恢復了正常的跳動。

  打開車門,他顧不得還未完全康復的腳傷,一步一拐地走向了她──

  “遙香!”看見她趴在地上,全身髒兮兮的狼狽模樣,他心疼極了。“天啊……”

  他蹲了下來,扶起全身乏力的她,“你怎麼了?”

  被他攬在懷裏,遙香怔怔地望著他。

  看見他──這個百分之九十九與她哥哥的失蹤有關的男人,她應該覺得惶恐、覺得心驚的。

  但是,她沒有。

  相反地,她竟有一種終於安全,像是小船回到了港口的感覺。

  這是怎麼一回事?她哥哥可能已經死在他手中了,為什麼她對他還有那種不該有的感情?

  “遙香?”見她兩眼發直地望著他,他更焦急了。“遙香!”

  聽見他一次又一次地叫喚自己的名字,她的心揪痛得厲害。

  縱然她是如此的不願相信這樣的事實,但她也不能自欺欺人的告訴自己,這個男人跟她哥哥的失蹤無關。

  他知道她的名字,他一定接觸過她哥哥,他……他可能也傷害了她哥哥。就算不是親手,也肯定是脫不了關係。

  小野遙香,小心這個男人。她在心裏提醒自己,他的人可能就如同他的名字一樣,是個冷酷又兇殘的人。

  她必須保護自己,也必須保護已經進入日落峽洞穴中的布萊恩。

  雖然她對布萊恩十分失望,也氣惱他為了傳說中的寶藏而利用了她,但畢竟他沒有真正的危害到任何人。

  看在他與他們兄妹倆多年友誼的份上,她不希望他受到任何的傷害。

  要是赤狼知道他已經進入洞穴裏,可能會趕到日落峽並與布萊恩正面衝突。

  她不相信日落峽真有傳說中的黃金及鑽石,她想,布萊恩要是找不到寶藏,應該就會離開,

  靈機一動,她決定扮“失憶”──

  “遙香?”她眨眨眼睛,一臉茫然地看著他,“誰是遙香?”

  赤狼陡地一驚。“你……”她不記得自己的名字?

  他簡直不敢相信她竟然“失憶”?為什麼會這樣?難道她摔傷,然後跌壞了腦袋?

  “你是遙香,你就是遙香。”他難掩激動。

  “我是遙香?”她佯裝迷糊,“我……”

  “老天!”赤狼濃眉一叫,萬分心疼,“你怎麼不記得自己的名字了?”

  看見他眼底的心疼不舍,遙香心頭一撼。

  他心疼她?不,那不是真的,他接近她的目的是藏寶圖,他……他是有目的的!

  她不可再被他騙了……她在心裏警惕著自己。

  現在她唯一該做的事情,就是利用他離開沙漠,然後伺機逃離那瓦侯。

  她必須將她在這裏所發現及發生的一切告訴警方,要求他們大舉搜索那瓦侯。

  不管她哥哥是生是死,她都要弄個明明白白。

  “你撞到頭了嗎?”赤狼緊張地檢視著她的腦袋瓜,發現她除了臉有點髒之外,並沒有什麼其他外傷。

  “你……”當他那麼憂心的檢視著她的時候,她的胸口急遽地跳動著。

  “遙香,”他一手捧住她的臉,“是布萊恩把你弄成這樣?”

  她搖搖頭,繼續裝傻。“誰是布萊恩?”

  “布萊恩是……”他想跟她解釋,但他發現……他不需要跟她解釋什麼。因為現在的她已經連自己都忘了。

  他搖搖頭,“你起得來嗎?”

  她點點頭,輕推開了他的胸膛。就在她伸出手的時候,赤狼發現她兩隻手掌都擦破了皮。

  “你的手……”他驚愕地抓住她的手腕,只見她手掌皮破血流。

  “好痛……”她說。

  “是啊,當然痛。”他憐愛地一笑,顧不得自己的腳傷,硬是將她扶了起來。

  “車上有藥箱,我先幫你處理傷口。”說著,他扶著她的肩,一步步緩慢的前進。

  

  赤狼打開車門,讓遙香坐在座位上。

  拿出藥箱,他蹲在她面前,小心地處理著她的傷。

  因為消炎藥水擦在傷口上十分刺痛,遙香當下疼得流下眼淚。“好痛……”

  赤狼抬眼凝望著她,“忍一下,好嗎?”

  迎上他溫柔的眸子,她的心頭又是一撼。

  “遙香……”他一邊為她清理傷口,一邊淡淡地說:“雖然你不記得,但是你叫遙香……在你還沒想起自己是誰之前,我就叫你遙香,好嗎?”說著,他抬起眼望著她。

  那一瞬,兩人的視線交集。從她的眼神當中,他感覺到她對他並不是陌生的。

  她像是記得他,卻又表現得如此生疏。

  不,她可能會記得他,那天在嚴重誤會的情況下與她分開,如果她沒有失憶,那麼她見到他的第一眼,絕對是仇視的、憤怒的。

  “遙香,我叫赤狼,卡恩,我們認識。”他說。

  遙香望著他,內心深處有種難以言喻的掙扎。

  “你叫小野遙香,是從洛杉磯來的。”他凝望著她,“記起來,趕快想起你是誰,我是誰,還有……”還有我們所經歷過的一切。這句話,他沒有說出口。

  “還有什麼?”遙香咀嚼著他的話,猜測著他沒說出來的那句話,應該是“還有那張地圖”。

  想著,她的心又是一揪。

  睇見她神情痛苦,他一臉不舍,“是不是很痛?”

  她搖搖頭,“沒……沒事,我只是難過記不起自己是誰……”

  其實,她多麼希望她是真的失憶,是真的記不得發生過的一切,然後……重新地認識他。

  她無助而痛苦的模樣數他心疼不已,下意識地,他伸手抱住了她。

  “沒關係,慢慢來。”他緊緊地將她摟在懷中,輕聲安慰。

  偎在他寬闊又溫暖的胸膛裏,她忍不住哭出了聲音。這個胸膛給了她溫暖、安心的感覺,可是擁抱著她的這雙手,卻可能是一雙殺人的手……

  她好恨她遇上了他,好恨她愛上了他,好恨……恨她清楚地記得這愛恨交織的一切。

  

  回到鎮上時還是淩晨,天也未亮。在赤狼的安排下,她住進了他家。

  洗完澡,她看著他拿給她的衣服,發呆了好一會兒。

  因為她的行李都在悍馬車上,而半夜裏又買不到女性衣物,所以她只能先換上他的衣服。

  一想到衣服是他穿過的,她的心裏竟有一種不知名的激動及掙扎。

  她不想穿他的衣服,因為那給她一種被他擁抱著的感覺。但是她不能不穿,她總不能光著身子。

  猶豫了好一會兒,她撈起了他的衣服穿上。

  “遙香……”門外傳來了他的聲音,“你睡了嗎?”

  “還沒。”她走近門口,“有事嗎?”

  “我有點事跟你說。”他低聲說道:“如果你累,那就不必了。”

  她是不打算開門的,看著他,她的心就好痛,好痛。

  因為她看見的是他的溫柔,是他的好,但是她心裏清楚……事情並不是表面上所見的那麼美好。

  “好好休息。”赤狼輕聲說道。

  聽見他轉身離去的腳步聲,遙香心裏一揪,腦袋裏一片空白,待她回過神,她驚覺到自己竟已經打開了門──

  赤狼停下腳步,回頭訝異地望著她。

  他個子高,衣服又大又長,穿在她身上幾乎變成了小洋裝。看著她那可愛的模樣,他笑了。

  “還挺適合你的。”他說。

  遙香臉頰一熱,竟不自覺地害羞起來。

  他笑的樣子、他說話的聲音、他看著她的眼神……他的表現禮貌而自製,但卻教她心慌意亂,不能自己。

  “你……”她強忍波動的情緒,語氣平緩地問:“要跟我說什麼?”

  他走了回來,“你記得你為什麼來嗎?”

  她眨眨眼睛,搖搖頭。

  “一點都不記得?”他多麼希望她現在就奇跡似的想起一切,也想起他。

  看著他焦慮的表情,她的心抽痛著。

  他是真心地希望她想起一切,還是另有目的呢?

  “你從洛杉磯來這裏是為了找你哥哥,你不記得了?”他凝望著她,神情顯得焦躁,“你哥哥叫小野右典,你有沒有一點印象?”

  他的心急在她眼底變成了逼迫,她感覺他要逼問她、要她立刻就露出馬腳。當下,她決定演戲──

  “我……”她低下了頭,哭哭啼啼地跑進房裏,“我記不起來,記不起來!”

  她趴在床上,不讓他發現她臉上根本沒有眼淚。

  “不要叫我想,我的頭……好痛……”電視上失憶的人都是這麼演的,她只是“照抄一遍”。

  赤狼尾隨進來,“遙香……”見她趴在床上哭得傷心,他自責甚深。

  “我不要想……”她越演越得心應手,“我真的想不起來,對不起……”

  “不……”他坐在床沿,伸手撫摸著她的頭髮,“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我不該逼你回想一切。”

  當他的大手溫柔地撫摸著她的頭,一股暖暖的熱流在她體內流竄。

  他溫柔的聲音、溫柔的手,給她一種“被愛”的感覺,那一際,她幾乎相信這個男人關心的、在意的就只是她。

  但不是的,比起她,他更在意的應該是地圖及寶藏。

  布萊恩說過,他可能早已在日落峽得到寶藏,但是為了獨佔,他不惜一切的想得到地圖及除掉所有知情的人。

  不管布萊恩的推測是不是真實,她不能否認他確實嫌疑重大。

  他凝望著她,神情歉疚。“遙香,我不會再叫你想了……”他輕輕地撥開她臉上的發,指尖不經意地觸及她的臉頰。

  一種如觸電般的感覺從她皮膚的表面傳導開來,瞬間就席捲了她全身。

  她陡地一震,震驚地看著他。

  “想不起來也沒關係……”他撫摸著她的臉頰,聲線低啞地,“沒關係……”說著,他將她從床上提了起來,緊緊地抱住了她。

  她怔怔地任他擁抱著,突然忘了怎麼思考。

  他有力的雙臂圈抱著她小小的身軀、他們的身體緊緊貼合,她感覺到他的心跳,也感覺到他的體熱……一種不曾有過的激動在她身體裏醞釀著。

  “我不是故意逼你的,我只是……”他充滿磁性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只是害怕你就這麼忘了我。”

  她一震,茫惑地眨了眨眼睛。

  他怕她忘了他?這是什麼意思?

  “遙香,”他熾熱的氣息在她耳邊吹拂著,“不要再想了,真的沒關係……”

  他將她輕輕推開,凝視著她茫然的美麗臉龐,“我不會再讓你頭痛了,我保證。”

  迎上他溫柔而深情的眼眸,她的心驟然狂震。

  不是真的,他眼匠的深情款款不會是真的!天啊,她覺得自己在他的目光注視下,幾乎要融化了。

  突然,她想起一件事,那就是他曾說過,除了地圖外,他還想要她。

  難道他這樣的目光是因為……他想要她?

  耳朵一熱,羞色瞬間在她的耳朵、臉頰、頸項蔓延開來──

  四目交接,一種曖昧的氣息在空氣中彌漫。她不安地低下了頭,下意識地想逃開。

  “遙香……”赤狼輕扣住她的肩膀,深情凝視著她。

  他什麼都沒說,只是沉默地望著她,在靜靜的眼波流動中,她竟不自覺地顫抖起來。

  穿著男性襯衫的她,比平常更流露出一種誘人的美,她白細的肌膚及精緻的五官,勾誘出他身體深處的熾熱情潮。

  他是個男人,不管他多麼自製守禮,當心愛的女人如此羞怯多嬌的在他臂彎裏時,他還是有了正常男人該有的反應。

  情不自禁地,他將臉欺近了她。

  當他的唇片輕輕地碰觸到她的,一陣強烈的顫慄在她四肢百骸中奔竄。

  她震驚、她心悸、她的感官神經受到了刺激!

  這太不應該了,她理應推開他,但她沒有。

  他似乎驚覺到自己的失控,歉疚地離開了她的唇。

  “我……”他想解釋他為何這樣做,但視線觸及她迷蒙的眼眸,一股難以形容的渴望驟地升起。

  衣下,她的胸部不斷急促的起伏著,他忍不住想像著它們的美好模樣……

  “該死!”他居然在這個時候起了這種念頭?!

  “抱歉,我不該……”他十分懊惱。

  “你是不該……”她望著他,語氣竟出奇地平靜。因為她發現自己竟也渴望著他的吻及擁抱。

  “天啊……”她喃喃自語地說,反射性地想逃離他的懷抱。

  就在同時,他手臂一振,將她重新撈回他的胸口──
作者: w152019    時間: 2010-2-22 11:47 PM

第八章

  在她還來不及反應之前,他已經攫住了她的唇。

  “唔……”他炙熱的吻熨燙著她的唇,讓她全身發燙,不能呼吸。

  “遙香……”她剛洗過澡的身體,散發著一股迷人又淡雅的清香,撩人且誘惑。

  他的大手緊緊地擁住她的身體,讓他們兩人之間沒有半點距離。

  他全身的血液跟細胞都在渴望著她、呐喊著她。

  她無力地癱軟在他懷裏,沒有抗拒。

  他的唇在她唇角淺啄著,幽深的黑眸深情注視著眼神迷離的她。

  她衣下的柔軟正擠壓著他結實的胸膛,對他展開致命的挑逗及魅惑。雖然,他知道她不是有意,然而不管是有心還是無意,但她確實已經挑起了他潛藏的情欲。

  他一手托住她的腰,而她無力地倒在他懷中。

  “遙香……”他再次吻住她的唇片,汲取她口中的馨香。

  明知自己不該在這個時候如此待她,但他卻壓抑不了滿溢的情潮。

  遙香感覺自己快不能呼吸,一種窒息般的快感迅速地席捲了她,身子一顫,她整個人向後仰去。

  他的手在她腰後一托,使她的身體呈現非常撩人的反弓姿態。

  襯衫底下,她若隱若現的微突惹火而誘人,他微彎下身體,將唇靠在她胸口,隔著絲質襯衫輕輕地吮住她的微突。

  “唔……”她又是一顫。

  在他的輕囓之下,她衣下的突出越來越明顯,她也開始發出細微的喘息。

  而他的另一隻手則遊移到她起伏著的胸口上,隔衣逗弄著她另一隻突出。

  “啊……”她的喘息越來越急。她感覺到自己體內的熱浪不斷翻騰,陌生的快感一陣一陣地竄過她的身體。

  當他解開她兩顆鈕扣,大手覆上她的一隻渾圓之際,她終於忍不住地發出驚呼。

  “啊……”驚呼之後,她不斷地低喘,白皙的身軀覆上了一層緋紅。

  他的指尖輕輕掐弄著她的蓓蕾,而另一邊的嬌挺則在他唇齒之間綻放。

  遙香沒想到自己直至現在還沒推開他,更不相信那一聲聲煽惑的呻吟,是出自她口中。

  “天啊……”他發出了低啞的喟歎,“你好美……”

  他幽黑的眸子裏閃著深沉的渴望,大手握住她的一隻渾圓,頭一低,他噙住她峰上的嬌豔蓓蕾。

  “啊……”這快感既尖銳又深刻的刺激著她,教她忍不住逸出了歡愉。

  當他的舌尖滑過她挺立的頂端,她被強烈的快感激得快淌下淚來。“啊……”

  他的唇齒依戀著她的嬌突,而一隻手已覆上了她細嫩的大腿─-

  他的手慢慢地撫過她大腿外側,然後往內側移動。

  “我要你,遙香……”他的手指隔著底褲,輕緩地揉弄著她的柔軟。

  “唔!”她一震,本能地緊夾雙腿。

  老天,她怎會如此?她不該任他如此撫摸她的身體,更不該對他的愛撫有了生理上的反應!

  “不……”抗拒的聲音在她喉嚨微弱又顫抖地發出,“不要……”

  感覺她有所反抗,赤狼一時難忍征服的本能,更有勁地攫住了她的身體。

  “啊……”發現自己逃不出他的擁抱,她掙扎著。“不要!”

  就在聽見她發出尖叫的同時,赤狼陡地一震──

  他鬆開了她,一臉的懊悔及自責。“該死!”他低聲咒駡著自己。

  “在我失憶之前,我們是這樣的關係嗎?”她幽幽地睇著他。

  她這句話讓他更覺無地自容,“不是……”他濃眉一叫,十分懊惱。

  他緩緩地為她扣上鬆開的鈕扣,將她扶坐起來,“在你失憶之前,我們因為一個誤會而大吵一架。”

  誤會?他竟敢說那是“誤會”?!

  “我以為再見到你時,我們可以誤會冰釋,卻沒想到……”說著,他望著她,無奈笑歎,“你居然連自己是誰都忘了。”

  迎上他的眸光,她看見了遺憾的、無奈的、不舍的情緒。

  她一怔。“那是真的嗎?”

  “對不起……”他伸手輕撫著她的臉頰,“我一時失控了。”

  她秀眉顰蹙著,幽幽地注視著他。

  他眼中的深情太真實了,真實得讓她無法質疑。但是……那是真的嗎?

  難道發生過的一切都是誤會?他要地圖是誤會?他接觸過她哥哥而得知她的名字也是誤會?

  不,他也許只是在試探她,她絕對不能露出破綻。

  “原諒我剛才的冒犯,我……”他誠摯地道歉,“不管我多麼愛你,都不該在這個時候對你……”他沒繼續,只是一歎。

  起身,他摸了摸她的頭,“好好睡一覺,晚安。”語罷,他旋身離開了她的房間,並關上了門。

  望著那扇已經關上的房門,遙香神情木然。

  愛她?他剛才說……他“愛”她?

  是愛嗎?他不是“要”她嗎?天啊,“要她”跟“愛她”是不一樣的。

  “不,一定是我聽錯了……”一定是的,她太累了,尤其是在被他撫摸過後更覺虛脫。

  她真的需要好好睡一覺,養足了精神,她就要伺機逃離這個可怕的地方--

 

  清晨,赤狼趁著遙香還在睡覺,走了一趟執法官辦公室。

  “你的新娘還好吧?”熊鷹笑問。

  “她沒事,只是受了點傷,還有……”眉心微擰,他神情苦惱。

  見他一臉鬱悶,熊鷹疑惑地問:“還有什麼?”

  “她失憶了。”他說。

  “噗--”熊鷹喝進嘴巴,還來不及咽進喉嚨的水噴了出來,“你說什麼?”

  “她忘了自己是誰。”他一臉嚴肅。

  熊鷹怔了怔,難以置信,“不會吧?”

  “是真的。”他抓了把椅子坐下,“我猜想她可能撞到了頭,或是……受了什麼刺激。”

  “刺激?”熊鷹蹙起眉頭,一臉不解。

  他點頭,“我想布萊恩?貝爾已經去聖地了……”

  “咦?”

  “昨天我發現她的時候,沒有看見布萊恩,貝爾,她跟貝爾分道揚鑣了。”

  熊鷹皺皺眉,“你想他們為什麼各走各的?”

  “如果我沒猜錯,應該是遙香不願意跟貝爾一起作發財夢。”他看著熊鷹,神情平靜而冷肅,“熊鷹,該派人去把他『抬』回來了。”

  熊鷹沉吟須臾,“是啊,是該把他抬回來了。”說著,他笑望著赤狼,“幸好你的新娘沒跟他一起進去。”

  “是啊,幸好她不貪心。”赤狼勾起了一抹慶倖的微笑。

  “爺爺不是說了嗎?”熊鷹咧嘴一笑,“神靈會眷顧她的。”



  睡了沉沉的一覺後,遙香精神飽滿地醒來。

  看看表,居然已經接近中午。

  陽光穿透窗廉,斜照在木頭地板上,有一種溫暖又慵懶的感覺。

  她下床,走到了窗邊,只見樓下大門口前站著兩個人。

  一個是赤狼,一個則是曾將她逮捕拘留的執法官──熊鷹?威爾。

  她看見熊鷹提了一個氧氣瓶,似乎正準備到哪里去。

  他們兩人交談的樣子非常熟稔,像是多年好友或是好兄弟般,而這使她想起自己剛到保護區,就被以“破壞公物”罪名逮捕的事。

  難道說她被逮捕拘留,也是赤狼的計畫之一。

  他先叫熊鷹逮捕她,然後再保釋她出來以得到她的信任?一定是這樣的,因為沒有人會因為捶了販賣機兩下就被拘留兩天。

  就在她思索著的同時,熊鷹發現她站在窗前。

  他跟赤狼指了指她,赤狼轉身抬頭──

  “你醒了?”赤狼朗聲問道。

  她點點頭,擠出了笑容。

  赤狼又跟熊鷹低聲說了兩句話,然後熊鷹便旋身離開。

  遙香離開了窗邊,坐在床沿發怔。在她看不見的時候,赤狼他都在做些什麼?在她面前的他是那麼的深情又溫柔,但是……他的背後似乎有著她難以想像的黑暗。

  看來哥哥的失蹤,那執法官熊鷹?威爾應該也脫不了關係。

  他們剛才在商量著什麼呢?難道說他們已經決定到日落峽去?

  不知道布萊恩離開了沒?如果他還沒走,那麼……他豈不是處境危險?

  忽地,兩記敲門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我可以進去嗎?”門外傳來了赤狼的聲音。

  “請進。”她下意識地拉拉襯衫。

  赤狼打開了門,望著坐在床上的她一笑,“肚子餓了嗎?”

  她點頭,“有點……”

  他走了進來,手上拎著一件洋裝,“應該合身,你換上吧。”

  “謝謝。”她接過他手上的碎花洋裝,神情有點見腆尷尬。

  面對他時,她就忍不住想起昨晚發生的“意外”。

  是的,那是一場意外,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放任他那般撫摸擁吻她。

  “午餐已經準備好了,我下樓等你。”說罷,他轉身離開。

  換了洋裝,她下樓來,而赤狼已經在餐桌前等著她。

  “坐。”他為她拉開椅子。

  她微怔。她記得他連車門都不幫她開,現在卻幫她拉椅子?

  “你……真有紳士風度。”

  他自嘲的一笑,“我若真是紳士,昨晚就不會那麼失禮。”

  經他一提,昨晚的情景又清楚地浮現在她腦海。想著,她的臉紅了。

  “我不是紳士,也沒什麼紳士風度。幫你拉椅子是因為你的手心受傷。”

  遙香心頭一震,驚羞地望著他。

  他惦記著她手心受傷的事,讓她感到激動莫名。

  赤狼凝視著她,聲線低沉而溫柔,“手還痛嗎?”

  她胸口狂悸,下意識地躲開他關懷的視線。“好……好多了。”

  “今天洗完澡後,最好再換一次藥。”他倒了杯柳橙汁給她,“待會兒我去找爺爺,他有很棒的特效藥。”

  她微怔,“爺爺?”

  “他不是我爺爺,我爺爺早就過世了。”赤狼喝了口柳橙汁,豪邁地切著牛排,“他是我們族裏的長老,因為大家都記不起他到底幾歲,也快忘了他的名字,所以都叫他爺爺。”

  “不知道他幾歲?”她皺皺眉頭。

  怎麼可能!他是活了很久很久的妖怪嗎?

  “他非常長壽!”赤狼忖了一下,“他說他小時候曾親眼目睹一次大屠殺,我想他應該有一百多歲了。”

  “大屠殺?”她一震。

  “嗯。”赤狼神情一黯,“殘忍的屠殺,部落裏死了很多人,其中還有婦女與小孩……”

  “為什麼?”不知怎地,她對他所說的事情感到好奇。

  “因為貪婪。”他說。

  她皺皺眉頭,不解。

  他沉默了一會兒,“別提那件事,會讓你憂鬱的。”說著,他露出溫暖的笑容,“你要一起去嗎?”

  “去哪里?”她微愣。

  “爺爺那裏。”他注視著她,“他見了你一定很高興。”

  她心裏又多了一個問號。爺爺見了她會很高興?為什麼?

  “爺爺人很好,就是皺紋多了點。”他一笑,有點調皮地擠眉弄眼,

  “他的頭髮都白了,臉上的皺紋像揉爛了的衛生紙一樣,就像這樣……”他放下刀叉,十隻手指頭扳扯著自己的臉,做出了奇怪的表情。

  他逗趣的樣子惹得原本心情沉鬱的遙香笑了,“哧……”

  看她笑,他臉上如刀刻般的線條變得柔和。“你終於笑了……”

  迎上他深情溫柔的眼眸,她不由得心跳怦然。

  “遙香,”他伸出手,輕輕地覆住了她的手背,“我會幫你想起一切的。”

  她沒有說話,兩隻眼睛眨也不眨地望著他。

  想起一切?是地圖及寶藏的事,還是他們相遇以來的種種?

  “現在,你什麼都不用想,只管把自己喂飽就是了。”他唇角一勾,溫柔地道。

  看著眼前一大盤的牛肉,她皺了皺眉頭,“喂飽不是這麼喂的吧?你把我當豬?”

  “你很瘦,可以再吃胖一點……”

  “你怎麼知道我瘦?”她隨口應了他一句。

  但話一出口,她立刻羞紅了臉。天啊,她真是自掘墳墓。

  他當然知道她是瘦是胖,因為他昨天晚上幾乎摸遍了她。

  見她面紅耳赤,壓低著頭,赤狼馬上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放心,”他低聲說,“昨晚的事不會再發生……”

  她一怔,抬眼看著他。

  他眼珠子溜了一圈,補充著:“也不是永遠不發生,不過……一定會是在你同意之後。”話罷,他性感的唇片往上一揚,勾起一道迷人的弧線。

  午後,日落峽。

  “他真的跑進去了……”望著已經被敲開的洞口,熊鷹喃喃地說。

  黑鴉一歎,“真是找死!”

  “貪婪是會害死人的。”熊鷹十分感慨。“好啦,開始工作吧!”

  在他一聲令下,黑鴉等人拿著電動工具,將洞穴鑿開工一個人可以以跪姿爬人的大小。

  沒多久,黑鴉放下了電動工具。“老大,好了。”

  熊鷹仔細檢視了一下,下令:“戴上裝備。”

  在他一聲令下,黑鴉等人背上氧氣筒、戴上呼吸器,跟隨著熊鷹爬進了洞穴。

  一干人鑽進去後,手電筒的燈光照亮了幽黑的洞穴。

  雖然洞口僅能以跪姿通過,但進入後卻是一個可以站立行走的天然地底通道。

  一干人安靜地沿著通道往前,約莫十分鐘後,他們終於到了洞穴盡頭。

  手電筒一照,大家看見了被鑿開的岩壁上閃著點點光亮,還有倒在地上,動也不動的布萊恩。

  熊鷹上前探探他的鼻息,然後搖了搖頭。

  他以手勢指揮著手下,然後望著已氣絕多時的布萊恩,搖頭一歎。

  黑鴉等人拿出簡易擔架,接著將布萊恩搬上了擔架。

  他跟熊鷹比了個OK的手勢,熊鷹點頭,率先往回程走。

  對於岩壁上點點光亮,大家視而不見,沒有任何人眷戀的多看一眼。

  將布萊恩的屍體拾出了洞穴後,大家卸除了身上的裝備,並將他裝進了屍袋。

  “好啦,把洞填起來吧!”熊鷹說道。

  “是。”他的手下開始進行填洞的工作。

  看著洞口一點點的被填補起來,熊鷹感歎著,“希望不會再有人試圖進去……”

  “為了寶藏葬送生命,真是一群傻瓜。”黑鴉說。

  “一百年前,貝爾家的人不惜屠殺我們族人以進入洞中,卻不知洞中的沼氣足以置人於死地……”熊鷹睇了屍袋一眼,“想不到一百年後,貝爾家的後代子孫又葬生在此。”

  “真是報應!”

  “可不是嗎?”熊鷹又是一歎,“希望這次能把地圖統統拿回來,再也不要有人來打擾我們的聖地。”

  “嗯。”黑鴉深表贊同。

  吃過飯,赤狼帶著遙香來到距離鎮上十公里處的沙漠。

  這裏有間小房子,而房子的主人就是爺爺。

  剛停車,他們就看見在門廊上抽菸的爺爺。

  遠遠的看見他,遙香嚇了一跳。他不就是上次夜會赤狼的老人嗎?原來他就是赤狼口中所說的爺爺。

  見到他們來,爺爺顯得非常高興,他跟赤狼以那瓦侯語交談,而她一句都聽不懂。

  他們聊得非常開心,而爺爺不時笑咪咪地睇著她。

  這個印地安老人給她一種溫暖又慈祥的感覺,可是仍不能消除她對赤狼的懷疑。

  他們聊些什麼呢?是地圖?是她哥哥?還是……

  “遙香。”突然,爺爺叫出了她的名字。

  她─震,驚訝地望著他。

  爺爺趨前,抬起手來輕拍著她的臉頰,然後說了一串她聽不懂的話。

  她一臉迷惑地望著赤狼,而赤狼只是微笑。

  “他說什麼?”她問。

  “爺爺說他很高興見到你,還說你就像他夢中所見的那般美麗。”

  “啊?”她眨眨眼睛,茫然地問:“夢……夢中?”

  這個老人夢見過她?不會吧?聽起來真覺毛骨悚然……

  赤狼沒有解釋什麼,又跟爺爺交談著。

  須臾,他望著遙香,“爺爺要拿藥給你。”

  “咦?”她還沒來得及反應,爺爺已經鑽回屋子裏,再出來時,手上拿了一個陶瓶。

  他將陶瓶交到了遙香手中,又一次輕拍她的臉頰。

  遙香想向他表達謝意,但是她不知如何開口。於是,她求助於赤狼。

  看她一臉不知所措,赤狼一笑。“爺爺只會那瓦侯語,你想說什麼就說,我來翻譯。”

  “你告訴爺爺,我非常感謝他的好意。”她說。

  赤狼翻譯給爺爺聽,爺爺笑了,然後又嘰哩咕嚕了一陣。

  “爺爺要你別放在心上。”

  她感激地凝視著爺爺,爺爺和藹地一笑。伸出手,他擁抱了她,然後在她背上拍拍,說了一些話。

  “爺爺說什麼?”她睇了赤狼一眼。

  “他說我們可以回去了。”他說。

  爺爺放開了她,手指往遠遠的地方一比,又說了話。

  這一次,赤狼沒有翻譯,只是一臉滿足的微笑。

  爺爺朝他們揮揮手,像是在催促著他們踏上返途。正當遙香還一臉迷惑之時,爺爺已經轉身回到了屋裏。

  “ㄟ?他……”她愣住。

  “我們走吧!”他一笑,輕搭住她的肩膀,轉身朝車子走去。
作者: w152019    時間: 2010-2-22 11:48 PM

第九章

  從爺爺那裏回來時已經是傍晚了,經過執法處時,他們發現執法處前有一些人不知在忙什麼。

  熊鷹打開一輛廂型車的後門,從裏面拉出了一個擔架,而擔架上“躺”著一個屍袋。

  發現他們,熊鷹走了過來。

  赤狼的神情嚴肅,沉默得令人有點不安。

  “已經運回來了。”熊鷹以那瓦侯語與赤狼交談。

  “是嗎?”他眉心微皺,“沒救了?”

  “當然沒救,你曾幾何時聽過有人活著從裏面出來?”熊鷹說。

  雖然布萊恩也算是咎由自取,但難免教人感慨。“又一條命喪生在聖地……”赤狼有感而發。

  “算了,這就是貪婪的下場。”說著,熊鷹從口袋裏拿出一張折得皺巴巴的紙,“圖拿回來了,你處理吧!”

  當赤狼接過那張紙,下意識地看了看一旁的遙香。

  熊鷹覷出他眼底所透露出的擔心,“她失憶了,不會記得的。”

  赤狼飛快地將那張紙塞進口袋裏,“你要怎麼處理他的屍體?”

  “照規矩辦。”熊鷹說:“我會報警,告訴他們有人在沙漠裏發生意外的。”

  “嗯。”他沉吟了一下,“那我先回去了。”

  “赤狼,還有一張圖呢?”熊鷹問。

  赤狼睇了身邊的遙香一眼,“我會拿回來的,不過一切要等她恢復記憶才行。”

  熊鷹瞅了遙香一記,“只怕她恢復記憶時,才真的叫你頭大!”

  赤狼拍拍他的肩膀,“放心,我會處理的。”

  熊鷹點點頭,“你們先回去吧,我得去善後了,晚點再去找你。”話罷,他旋身走開。

  遙香不發一語地站在赤狼身邊,但她的眼睛是雪亮的,尤其是在熊鷹拿出那張皺巴巴的紙時。

  她知道那張紙是她哥哥複製給她的地圖。

  那張地圖已經被布萊恩拿走,而現在卻出現在熊鷹的手中,那就是說……

  “天啊!”她恐懼又驚惶地偷偷瞥了屍袋一眼。

  就在此時,有人打開屍袋檢視著,而她覷見了布萊恩發白的側臉。

  “老天爺,布萊恩……”他們真的殺害了布萊恩,就為了那張地圖!

  她簡直不敢相信,為了寶藏,赤狼他們這夥人可以殺人不眨眼。天啊!她幾乎對哥哥的生存機率,不抱任何希望了……

  雖然她聽不懂那瓦侯語,但是看他們交談時的表情,她可以確定他們談的絕不是“今天晚餐吃什麼”那樣的閒事。

  “遙香?”見她發怔,來到她面前的赤狼輕推了她一下。

  她猛然回神,驚覺到自己該表現得自然一點,不然一穿幫,可能連她都會命喪於此。

  “發生什麼事了?”她力持鎮定。

  “噢,”他挑挑眉,若無其事地開口:“有人在沙漠發生了意外。”

  “意外?”她表現出迷惑好奇的樣子。

  先是哥哥,然後是布萊恩,再來可能就是她了!還好她裝失憶,不然她可能不能苟活至今。

  “這裏常常有人在沙漠裏發生意外,見怪不怪了。”為了不讓她有太多聯想,他輕描淡寫地回答了她的問題。

  幸好她失憶,不然看見自己的友人命喪黃泉,她不知道會有多激動。雖說布萊恩,貝爾是被自己的貪婪所害,但畢竟還是一條人命。

  他拍拍她的肩,─笑,“我們回去吧,該吃晚餐了。”

  “嗯。”她點頭,眼底隱隱透露著驚駭。

  而他沒發現到她臉上急欲掩飾的驚惶不安……

  @ @ @ @ @ @ @ @

  一整個晚上,遙香心神不寧,滿腦子都是被裝在屍袋裏的布萊恩。

  他們是不是也把她哥哥就那麼裝在屍袋裏,然後丟棄在廣大沙漠區的某一處?

  她呢?她會不會走上跟哥哥及布萊恩同樣的命運?

  老天,這裏真的不能再待了。今晚她就要逃走,一定!

  “遙香,”見她神情憂鬱,若有所思的模樣,赤狼問道:“你沒胃口?”

  她回過神,“有一點……”

  他微頓,“該不是回來時看見那個……”

  “也許。”她低頭,“我可以不吃嗎?”

  “如果你真的沒胃口,當然可以不吃。”縱然她因為失憶而不知道屍袋裏的人就是布萊恩?貝爾,但一般人見了屍體,免不了會覺得不舒服,何況她還是個女孩子。

  她放下刀叉,起身。“我去洗澡休息了……”

  “嗯。”赤狼不疑有他。

  遙香上了樓,將自己關在房裏,開始計畫著今晚的逃亡。

  她知道赤狼都會把鑰匙掛在廚房的牆壁上,只要赤狼沒發現,她可以拿了鑰匙到車庫去開車。

  想起來也不是太難,她應該辦得到。

  接下來的時間,她靜靜等待。

  等待熊鷹來找赤狼,等待熊鷹離開,等待赤狼熄燈睡覺,等待……他沉沉睡去──

  

  淩晨兩點,遙香悄悄地打開了房門,小心翼翼的經過赤狼的房間,走到樓梯口。

  在樓梯口,她停下了腳步,下意識地回頭看了看赤狼的房門。

  她不知道自己是在確定他已經熟睡,還是有其他理由。

  不過理智告訴她,她必須儘快離開,連一秒鐘都不能遲疑。

  於是,她就著壁燈的光線,輕悄地往樓下走。在廚房牆上,她輕易地就拿到了車鑰匙。

  然後她從後門出去,繞到了車庫──

  因為她是第一次進入車庫,而裏面又伸手不見五指,所以她每踏出一步都膽顫心驚。

  該死,燈在哪里?她在心裏犯著嘀咕。

  東摸摸,西摸摸地摩蹭了好一會兒,終於讓她摸到了車子。她摸索著駕駛座的車門,確定了門把的位置,然後一扳。

  就在她扳開車門的同時,車庫的燈亮了──

  “啊!”由於事情發生得突然,她忍不住發出了驚呼。

  回頭一看,她嚇得聯手中的鑰匙都應聲而落。

  “你去哪里?”打著赤膊,穿了條長褲的赤狼,就那麼面無表情地站在門邊。

  半夜裏聽到細微的聲響,他就立刻起身查看。發現遙香房門微微開啟,而裏面不見人影時,他隱隱有種奇怪的感覺。

  一下樓,車鑰匙不在,而車庫傳來聲響,他更確定了自己的感覺。

  她要走,而且偷偷的走。

  他想不出任何理由,尤其是在她失憶之後。除非……她根本沒有失憶!

  “半夜兩點,你不睡?”他走向了她。

  “不要過來!”她發出恐懼的尖叫。

  她不要死,不想像哥哥跟布萊恩那樣。她要逃走,她要把這裏的謀殺事件公諸於世。

  赤狼像是沒聽見她的尖叫似的欺近,然後站在她面前。

  “不要!”她奮力地一推,卻反而使自己反貼緊車門。

  “你裝的?”他抓住她的手臂,難以置信地注視著她。

  眼見自己逃不掉,她索性豁出去了。

  “兇手!”她狠狠地瞪著他,大聲地喊:“你是殺人兇手!”

  他濃眉一叫,“我是兇手?”

  “我都看見了!”她直視著他的眼睛,指控著他的惡行,“你們殺了布萊恩!你們殺了他!”

  他一震。他料不到她會這麼認為,就算她對他有所誤會,他也沒想到她竟會把他跟布萊恩的死聯想在一起。

  “我是那種人嗎?”他受挫地一笑,“在你心裏,我是那種人?”

  “別裝出一臉無辜的樣子。”她氣憤地瞪視著他,“你們殺了布萊恩,拿了他手上的地圖。”

  “沒人殺他!”他低喝一句。

  “我不信!”她大叫,“為了地圖,你們不惜一切,就連我哥哥也遭遇不測了!”

  “你哥哥沒來過。”他說。

  “我為什麼要相信你?我已經親眼目睹一切!”

  “你看見什麼?”

  “我看見布萊恩活跳跳的進去,卻被你們抬了回來。”她冷冷地直視著他,“為了那些什麼爛寶藏,你們不斷的殺人,還用保護區獨立立法及執法之便掩蓋一切。”

  想起她哥哥不知道已經被他們棄屍在何處,她傷心又憤怒地撾打著他的胸口,“把我哥哥還來!把我哥哥還來!”

  他猛地攫住她的手腕,懊惱地瞪著她。

  “我再說一遍,你哥哥沒來過,布萊恩也不是我殺的。”他說。

  “是,不用你動手,熊鷹他們會幫你執行殺人計畫!”

  “你!”對於她毫無證據的指控,他十分惱火。

  他將她的手狠狠一提,將臉逼近了她眼前,直視著她的眼睛。“我告訴你布萊恩,貝爾是怎麼死的,他是被自己害死的。”

  “你胡說什麼?”

  “我沒胡說。”他冷哼一記,“他想要日落峽的寶藏,結果卻死於洞穴中的沼氣,雖然無辜,卻不值得同情。”

  布萊恩死於沼氣中毒?那個洞穴裏有沼氣?不,她不信。

  “你該慶倖你沒有跟著他一起進去,不然現在被抬出來的,可不只他一個。”他說。

  “我為什麼要相信你?”她擰著眉心,恐懼也氣憤地看著他,“你要地圖,你也覬覦著那些寶藏!”

  “我要地圖是因為我要保護我們的聖地!”他毫不心虛地直視著她。

  “日落峽是我們的聖地,一百年前白人血洗部落,為的就是傳說中的鑽石跟黃金,可是他們進入洞穴後,就跟布萊恩?貝爾一樣死於沼氣中毒。當時帶人血洗部落的約翰,貝爾,就是布萊恩的曾祖父。”

  遙香陡地一驚,“你說什麼?”

  “布萊恩?貝爾是約翰?貝爾的後代,他知道日落峽的寶藏傳說,這就是他追隨你而來的真正目的。”

  她記得他跟她說過白人血洗部落的慘事,但她沒想到當時的白人領袖會是布萊恩的曾祖父。

  不,他說的不是真的,不是!她心裏有個聲音在警告著她。

  “我不知道你哥哥是怎麼拿到地圖的,不過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他沒來過。”他澄澈的眸子注視著她。

  迎上他幽深卻清澈的黑眸,她幾乎要相信他所言皆屬實。

  可是……如果她哥哥沒來過,他怎麼知道她的名字?

  他在說謊,他為了掩飾一切罪行,為了取得她的信任而說謊。

  “守護聖地對我們的族人來說非常的重要,這就是我一定要拿回地圖的原因。”

  “你們是想獨吞寶藏吧?”她嗔瞪著他,“守護聖地為什麼一定要傷人命?”

  “那些人都不是我們殺的。”他說:“他們是受到聖地神靈們的處罰。”

  “荒謬!”她根本不相信他那些“神鬼傳奇”,“你知道我的名字,那個名字只有我哥哥知道,你敢說你沒接觸過他?!”

  “我是在夢中知道你的名字的。”他一臉嚴肅,“爺爺也夢見了你。”

  遙香難以置信,一臉“你在唬弄我”的表情,“你在鬼扯什麼東西?你跟爺爺在夢中見到我,還知道我的名字?”

  “沒錯?”他語氣堅定地道,“我在跟你一起夜宿藍月汽車旅館的那晚,夢見了你。”

  “天啊……”她語帶嘲諷,“這真是我長這麼大以來,聽過最離譜的一個謊話。”

  “遙香……”

  “不要叫我的名字!”她氣憤又傷心地瞪著他。

  她氣憤的是,他居然編了這種鬼話來博取她的信任,而傷心的是……她確實是愛著這個冷血的殺人兇手!

  即使她打定主意要告發他,將他繩之以法,但她確實是愛上了他。

  因為愛他,所以她的心好痛,好痛。

  “你太可惡了,居然撒這種謊?!”她氣惱而痛心。

  “我沒說謊!”對於他已敞開心胸對她說明一切,卻還是得不到她的信任,他真的懊喪極了。

  “是嗎?”她冷哼,“你敢說你從沒騙過我?你一直都非常坦白?”

  “為了拿回地圖,我確實對你隱瞞了一些事情……”

  “只是一些?”

  “就是一些!”他激動地,“我跟熊鷹熟識,是我要他扣留你跟布萊恩,這些事,我確實不誠實,但是……”

  “我不想再聽了!”她怒瞪著他。

  “你要聽!”他攫住她的肩膀,“除了這些,其他的事情都是真的,包括我愛你。”

  她陡然一震,怔愣地望著他。

  他愛她?如果她沒記錯,他好像曾經這麼對她說過,不過上次她以為是自己幻聽。

  那麼,這一次呢?還是她聽錯了嗎?

  不,是真愛還是假愛一點都不重要,因為那掩蓋不了他是兇手的事實。

  “不!不……”她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我不想聽,我不相信!不相信!”

  說到激動處,她歇斯底里地又叫又捶又搖頭,“我不相信,不要……”

  “遙香!”他猛地攫住她的肩膀,制止她的激動。

  果然,她安靜下來,像是洩了氣的皮球般。

  她抬起淚濕的眼睫,幽幽的望著他,“我會去報警的,你乾脆連我也殺了……”

  聽見她這些話,他心如刀割。“我要怎麼做,才能得到你的信任?”

  “不管你做什麼、說什麼都沒用。”她聲線顫抖。

  赤狼濃眉一擰,臉上有著極複雜的情緒。

  忽然,他像是下了什麼決定似的注視著她。

  低下頭,他在她顫抖而冰冷的唇上一印──

  她一震,怔愕地瞪大了眼睛,與他的目光相對,頓時被他熾熱而澄澈的眸子震懾住。

  幾秒鐘的眼神接觸後,他推開了她,從地上撿起了鑰匙,塞到她顫抖的手心裏。

  “你走吧!去報警。”說罷,他旋身離去。

  望著他高大卻顯孤寂的背影,她咀嚼起他剛才語氣中的痛心。

  怎麼會?天啊!她到底該相信誰?又能相信什麼?

  

  淚水迷蒙了她的眼睛,她的腦袋一片的空白。

  當她終於回過神,赫然發現自己已經在離開那瓦侯的路上。

  她駕著赤狼的車一路往土桑直駛而去,一刻都不遲疑。

  是的,她愛上了他,而他的眼神及言語也軟她動搖,但是……她不能假裝一切都不曾發生過。

  怎麼會這樣呢?老天為什麼要這樣安排?

  先是哥哥意外得到古老的藏寶圖前往探險而失蹤,接著她在找尋哥哥的途中遇上了赤狼,然後……赤狼進入了她的心。

  為什麼要這麼折磨她?為什麼讓她愛上了那麼可怕的人?!

  眼淚不停地從她眼中湧出,迷蒙了她的視線。

  倏地,公路中間出現了一頭……熊!?

  她一個急轉,想閃避那只熊。但當她閃開再細看,發現路上什麼都沒有。

  “不會吧?”難道又是她眼花?

  正忖著,她聽見砰地一聲巨響,安全氣囊應聲打在她身上。

  她整個人震了起來,然後車停了,引擎冒煙,她看看前面,是山壁……

  “好……疼……”她覺得全身痛得像是要被撕裂了般。

  熊……不見了,而她也漸漸看不見眼前的事物……

  

  清晨,一輛藍色休旅車行駛在前往那瓦侯的公路上。

  車上傳來悅耳輕快的鄉村歌曲,還有一對男女快樂的唱和聲。

  開車的男子是個東方人,而身邊的美麗女子是名印地安女郎。

  “黃雀,還要多久才到?”男子問。

  “就快到了。”

  “不知道你曾祖父喜不喜歡我?”

  “右典,放心吧,我曾祖父人很好的。”

  “你說他已經一百多歲了呀?”

  “是啊,不過一百到哪里,我也不確定啦。”

  “哇,他還真是長壽。”

  “呵呵……”

  開車的東方男子是失蹤近兩個月的小野右典,而他身邊坐著的是“爺爺”那個愛流浪的曾孫女──黃雀。

  一個多月前,黃雀開著她那輛破卡車準備前往加拿大流浪,沒想到離開那瓦侯沒多久就拋了錨。

  正以為會敗興而歸之際,她遇上了準備前往那瓦侯的右典。

  兩人一見鍾情,隨即相約一起前往加拿大旅行。

  一個多月下來,美麗熱情的黃雀徹底擄獲了單身漢右典的心,而一直抱著獨身主義的兩人也決定斯守一生。

  突然,黃雀注意到前方有異狀,“有車子撞山了!”

  “對耶。”右典也注意到了。

  “我們去看看吧!”黃雀提議。

  “沒問題。”他同意,並慢慢將車子停靠路邊。

  勇敢又大膽的黃雀第一個跳下車,並沖向撞上岩壁的車子。

  “是個女孩!”

  “還活著嗎?”右典尾隨過來。

  她用力拉開車門,撥開趴在安全氣囊上,已經昏厥過去的女孩的頭髮,然後探探她的鼻息。

  “還活著,只是昏過去了。”她說。

  “我們快將她送醫吧!”右典說。

  “嗯,”她讓開,“你把她弄出來……”

  “好的。”他趨前,伸出手去。

  “啊!”忽然,他驚叫一聲。

  “幹嘛啦?”黃雀被他嚇了一大跳。

  “她……”右典難以置信地指著車裏昏迷不醒的女孩,“她是我妹妹!”

  “啥米?!”
作者: w152019    時間: 2010-2-22 11:49 PM

第十章

  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她像是踩在雲端上一般的輕鬆。可是……她的心情卻有點沉鬱低落,像是失去了什麼。

  她想動,但是動不了,手腳像是被綁了鉛球一樣動彈不得。

  “遙香,遙香……”隱隱約約地,她聽見有人在叫喚著她。

  如今會這麼叫她的人還有誰呢?那聲音聽起來是那麼的熟悉、那麼的溫暖,像是……

  倏地,她睜開了眼睛──

  “遙香,遙香!”病床邊,擔心著妹妹的右典見她轉醒,一臉欣喜,“你醒了?!”

  她眨眨眼睛,覺得自己像在作夢。

  不,不是作夢,她想……她可能也死了,要不是死了,她怎麼可能再見到哥哥?

  “我死了嗎?”她喃喃,“這裏是天國?

  右典一笑,“這裏不是天國,是醫院。”

  “醫院?”她一怔。

  “沒錯,你開車撞了山壁,昏過去了。”他握住她的手,“你非常幸運,一點傷都沒有,真是老天保佑!”

  遙香在腦子裏將所有事情重組起來……然後大喊一聲:

  “哥!”她尖叫著:“你沒死?!”

  右典蹙起眉頭,一臉氣悶。

  見她精神不錯,還能尖叫,身為哥哥的他是很高興啦!不過……她幹嘛咒他死?

  “沒跟你聯絡確實是我不對,但是你也不用咒我死嘛!”他說。

  聽見他說這些話,感覺到他手心的溫度,遙香非常確定一件事──

  這麼說來,赤狼並沒有騙她!

  “我以為你被那瓦侯的印地安人殺了。”

  右典一聽,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拜託,你這些話可千萬別讓黃雀聽見,她會氣死的。”

  “黃雀是……”

  “你未來的大嫂。”他一臉幸福美滿。

  遙香一震,“大嫂?!”她簡直不敢相信,“你不是抱定獨身主義?”

  右典抓抓後腦,“我們一見鍾情嘛。”

  此時,出去打電話的黃雀回來了。“嘿,你親愛的妹妹醒了?”

  她走近病床,笑睇著已經清醒卻一臉震驚的遙香。“遙香,你好,我是黃雀。”

  看著眼前這位漂亮的印地安女郎,遙香像被點了穴一樣地兩眼發直。

  “你是……”

  “我是印地安人。”黃雀一笑。

  遙香有點尷尬,“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真巧。”

  “真巧?”黃雀眨眨眼睛,“你也有印地安情人嗎?”

  遙香一怔,臉頰倏地一紅。

  “真的有?!”黃雀瞪大了眼睛。

  “不,不是的……”為免尷尬,她將話鋒一轉。“哥,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不是去那瓦侯保護區嗎?”

  右典有點難為情,“我本來是要去,結果在路上碰到車子拋錨的黃雀,然後我們就相偕前往加拿大了。”

  “什麼?”她有點抱怨地道:“你怎麼都沒說?”

  “對不起,我們玩得太高興了,所以……”

  “所以什麼?你知不知道我緊張死了?”說著,她想起這些日子所發生過的種種,不禁紅了眼眶。

  “遙香,對不起……”右典將疼愛的妹妹擁在懷裏。

  “你真是的……”遙香哽咽,“你知道嗎?布萊恩死了……”

  右典陡然一震,“怎麼會……”

  “我拿著你給的地圖打算去找你,結果布萊恩也跟來了,然後他就……”說著,她又哭了。

  “遙香不哭……”右典安慰著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布萊恩死了,他們說他進入日落峽的洞穴後,因為沼氣中毒而死了。”她說。

  一旁的黃雀驚訝萬分,“你們說的布萊恩進入了日落峽的洞穴?”

  “日落峽是……”右典簡直不敢相信,布萊恩會死在那個叫日落峽的鬼地方。

  “聖地。”黃雀神情嚴肅地說:“凡是侵入聖地的人都死了,一百年前,也有一些覬覦寶藏的白人死在裏面。”

  “寶藏?”右典一怔。

  “沒錯,我相信你們的朋友應該是因為寶藏而進到裏面。”黃雀一臉凜然,“他被自己的貪婪害死了。”

  聽見她說這些話,遙香覺得很熟悉,因為……赤狼說過同樣的話。

  “遙香,”右典難以置信地看著她,“是真的嗎?布萊恩他……”

  她點頭,“他拿了你給我的地圖,非常堅持地鑿開山壁,然後……”

  “天啊,他從哪里知道裏面有寶藏?”連他這個地圖持有人都不知道的事,布萊恩居然一清二楚?!

  “赤狼說布萊恩的祖先就是當年死在聖地的白人領袖,我想布萊恩應該是從他父親或祖父那兒聽來的。”

  “赤狼?”黃雀訝異,“你認識赤狼?”

  遙香訥訥地點點頭,“你……你也認識他?”

  “當然!”黃雀一笑,“他的家族歷來都是族裏的聖者,他們跟我曾祖父一樣具有預知及接收告示的能力。”

  “什麼?”遙香像是聽到了什麼天方夜譚一樣。

  什麼聖者?什麼預知?

  “你好像不相信?”黃雀一臉認真地盯著她。

  “我是不太相信。”她誠實答道,“赤狼他是先知?”

  “他還年輕,火候不太夠,我曾祖父比較厲害。”說著,黃雀語氣堅定地,“你不用懷疑,那可是真的。”

  見黃雀一臉嚴正,遙香不覺回想起“爺爺”,她跟爺爺明明初次見面,爺爺卻能叫出她的名字,而赤狼還說那是因為他在夢中見過她?

  這麼想來,也許是真的。因為事實上,赤狼或是爺爺都沒接觸過她哥哥。

  “難道……”她一震,“難道赤狼說他跟爺爺都夢見過我,是真的?”

  “爺爺?”黃雀一驚,“你見過我曾祖父?”

  遙香眨眨眼,怔愣了一下。“爺爺是你曾祖父?”

  “沒錯。”黃雀笑了。

  一旁的右典聽得“霧煞煞”,“慢著,你們到底在說些什麼?”

  他看看遙香,“你見過黃雀的曾祖父?”

  遙香點頭。

  “那麼……”右典皺皺眉,“赤狼又是誰?”

  就在遙香還來不及回答的時候,黃雀已經替她回答了右典的問題。

  “赤狼就是那個讓遙香一想起來,就面紅耳赤的印地安男人。”她說。

  這會兒,右典有點明白了。

  他盯著已經滿臉羞紅的遙香,“你跟那個叫赤狼的男人……”

  “哥,”遙香討饒似的打斷了他,“拜託,別問了。”

  同是女孩子的黃雀一臉了然,“右典,你就別問了,因為赤狼既然會夢見遙香,那表示……”

  見她賣關子,吊人胃口,右典急了。當然,當事人的遙香也有些期待……

  “表示什麼?”右典抓著她問。

  她狡黠一笑,“表示遙香是他的……新娘。”

  “啥米?!”這次,右典及遙香兄妹倆異口同聲地驚聲尖叫。

  

  一離開醫院,遙香就跟右典及黃雀趕回那瓦侯。

  她迫不及待地想見到他,她要向他道歉,因為她真的誤會了他。

  不過想起黃雀說自己是赤狼的新娘這件事,她就忍不住心慌意亂。

  是真的嗎?她是他的新娘?那麼他說愛她……應該是真的羅?

  可是,在她傷了他的心之後,他還願不願意接受她?

  一到那瓦侯,他們就遇上了熊鷹。

  “嘿,熊鷹!”黃雀將頭手伸出窗外揮手。

  “小野馬,你可回來了!”熊鷹走過來,看見開車的右典及坐在後座的遙香時,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你們……”

  黃雀一笑,“我跟你介紹,這位是我未來的老公。”

  “啊?”熊鷹一怔。

  “後面那一位是……”

  “我認識她。”熊鷹的眼神有點“不爽”地睇了遙香一記。“你怎麼又回來了?”

  “我……”遙香知道熊鷹為何對她不友善,因為……她傷了赤狼。

  “熊鷹,你就別這樣了,一切都是誤會嘛!”黃雀在一旁打圓場。

  “什麼誤會?”熊鷹氣呼呼的,“她說我們殺了她哥哥跟那個布萊恩?貝爾,赤狼不知道有多受傷……”

  “那她現在知道你們沒殺人了啊!”黃雀撇唇一笑,指著身邊的右典,“因為她哥哥還好好的活著呢!”

  熊鷹一震,“你就是她哥哥?!”

  “是的,你好,熊鷹先生。”右典不好意思地笑笑。唉,一切的事情都是由他而起啊!

  “我真是迷糊了。”熊鷹一臉納悶,“她哥哥是你未來老公,而她是赤狼的新娘,這是……”

  “命中註定。”黃雀介面,下了結論。

  “熊鷹先生……”遙香怯怯地叫了一聲。

  這會兒,熊鷹的臉色有點緩和,只是口氣一時還改不了。“什麼?”

  “赤狼呢?”她囁囁地問。

  “他要回紐約了。”他說。

  “現在?”

  “你現在趕去他家看看,也許他還沒走……”

  熊鷹話才說完,遙香突然將手伸向了前座的右典。“哥,那張圖給我。”

  “什麼?”他怔了一下。

  “快啦!”她催促著。

  右典抓抓頭,“在後面的行李裏……”

  遙香打開車門,飛快地跳下了車,跑到後面打開行李廂蓋,七手八腳的翻找著。

  不一會兒,她在右典的行李中找到了那張古老的鹿皮地圖。

  拿著地圖,她拔腿就跑──

  “喂,你去哪里?”右典急問。

  她轉頭一笑,揮揮手中的地圖。“物歸原主。”

  

  遙香氣喘吁吁地跑到了赤狼家,一刻也不敢遲緩。

  “赤狼!赤狼!”她在門廊前大聲地叫。

  “赤狼,你在不在?快開門!”她敲打門板,“我回來了,我……回來了……”

  屋裏一點動靜也沒有。

  熊鷹說他要回紐約了,難道他已經走了?

  “赤狼……”她的聲音變得微弱而無力,“我知道了,都知道了……”

  她把額頭頂在門板上,懊悔不已。

  “我誤會你了,我……”想著,她越來越難過,忍不住就這麼掉下了眼淚。

  “我們之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我……我也愛你啊。”她抓緊手中的鹿皮地圖,懊悔又無奈。

  “我要跟你說對不起,是我誤會了你,我……啊!”話沒說完,門開了,因為重心全在門板上,她整個人頓時向前倒去──

  她整個人趴在地上,傷口還沒完全癒合的手掌因為直接接觸地面,疼得她哇哇叫。“唉唷,好疼……”

  眼皮一抬,她看見有兩隻腳出現在她面前。

  她微怔,脖子緩緩抬起,視線慢慢往上……那是一雙修長的腳,是男性的腰線,然後是寬闊的胸膛,再來是……一張英俊的臉。

  “赤……狼?”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睇著她,臉上沒有太多的情緒。

  突然,他蹲了下來,皺著眉頭睇著她。“你做什麼?”

  “你……”她望著他,“我以為你回紐約了……”

  “本來是,不過來接我的人遲到了。”他說。

  聽他語氣淡淡的,眼神也不見以往的熱情,她知道他還在氣她。

  “赤狼……”

  “你回來做什麼?”他打斷了她,“不是要去報警嗎?”

  “不……”她爬了起來,跪坐在他面前,“我都知道了。”

  他疑惑地望著她,“你知道什麼?”

  “這個。”她拿出手裏抓著的鹿皮地圖,“我遇到我哥哥了,他沒死,他根本沒來保護區,他跟爺爺的曾孫女去加拿大旅行了……”

  “噢?”他挑挑眉,“那恭喜你了。”

  她哥哥跟黃雀在一起?這是怎麼回事?不過他現在沒時間想黃雀跟她哥哥的事,他在意的是……她。

  “不!”突然,她大叫一聲,“我不是要跟你說這個。”

  “還給你。”她將鹿皮地圖塞進他手中,然後緊盯著他,“我回來是要告訴你一件事……”

  “什麼?”

  “我知道你氣我誤會了你……”她深深凝望著他,“你不原諒我也沒關係,我只是要說,我……”

  “我愛你”這句話哽在她喉嚨,一時之間竟說不出口。

  其實看見她拿著地圖跑回來找他,他就已經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

  只是,他不想就這樣原諒她。

  “說什麼?”他故意冷著一張臉,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我……”看他臉上連一丁點的笑意都沒有,她更感不安。

  “你什麼?”他眉心一擰,“你到底要說什麼?”

  “我……”被他一凶,她蹙起了眉頭,一臉委屈。

  見她那副小可憐的模樣,他很不忍心。但是……他不能心軟。

  “你再不說,我就要送客了。”他假裝殘忍絕情。

  “赤狼……”一急,眼淚從她紅通通的眼眶中湧出。

  他的心快被她的眼淚融化了,可是他忍著想擁抱她的衝動,因為他要聽她親口說出那句話。

  “你要說什麼?”他故意吼她。

  她陡地一震,沖口而出。“我愛你!”

  話罷,她嚇了一跳,反射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他沉默地望著她,沒有回應。

  看見他如此冷淡的反應,遙香知道自己得不到他的諒解了。

  “對不起。”她霍地起身,轉身就要離去。

  忽地,她的手被拉住──

  她轉頭,迎上了他熾熱而深情的目光。

  “赤……”她一臉迷惑。

  他勁臂一振,將她擁進了懷中,低頭,給了她一記熱情的吻──

  就在她幾乎快喘不過氣來的時候,他離開了她的唇。

  “我也愛你。”他凝視著她,聲線溫柔地說。

  “赤狼?”她像是洗了一場累人的三溫暖。

  “剛才是故意逗你的,誰要你懷疑我。”他說。

  知道他根本不怪自己,她松了一口氣,羞怯地開口:“你真是壞心眼……”

  他正要說話,遠遠的傳來了直升機的聲音──

  “接我的人來了。”說著,他拉著她走了出去。

  不一會兒,一架紅白相間的直升機,緩緩地在他家前面的大片草地上降落,直升機的機身上漆著Red Bear字樣。

  他趨前,在飛行員耳邊交代了幾句,飛行員點點頭,又駕駛著直升機離開了。

  目送著直升機離去,遙香一臉的疑惑。“Red Bear?是不是總公司在紐約的Red Bear集團?”

  這個集團在商界赫赫有名,雖說她還沒正式進入商界,但是對此集團也略有所聞。

  “嗯。”他點頭。

  她暗忖了一下,“原來你在Red Bear上班啊……”想不到他在那麼大的公司服務,而且老闆還派直升機來接他回去。

  “你老闆很器重你吧?還派直升機來接你。”她說。

  “直升機是來接老闆的。”他閑閑地說。

  一時間,她還沒聽出個中意思。“接老闆……ㄟ?”突然,她開竅了。

  瞪大眼睛,她望著眼前正笑著的他。“你是Red Bear的老……老闆?!”

  “請多指教。”他狡黠一笑。

  

  這一晚,右典跟黃雀在赤狼家用餐,吃過晚餐,他們就相偕離開,說是要去沙漠賞夜色,其實是想留給赤狼跟遙香兩人世界。

  躺在床上,遙香翻來覆去的不能成眠。她腦子裏滿滿的都是赤狼的事情,因為他實在太教人震驚了!

  在這裏,他是印地安聖者,具有先知的能力;而在紐約,他是Red Bear集團的總裁。

  天啊……

  “遙香……”突然,門口傳來他的聲音,“睡了嗎?”

  她下了床,一時間竟忘了她身上只穿了件他的T恤。

  打開門,她怯怯地看著門外的他。“有事嗎?”

  “我睡不著,現在……”他的視線在她玲瓏有致的身上溜了一圈。“更睡不著了。”

  感覺到他熾熱的目光,她才驟然驚覺自己只穿了件T恤。雖然長度蓋過臀部,看來還是非常撩人。

  儘管她的身體早已被他看過,但他的視線還是教她羞紅了臉。

  她轉身沖回床上一坐,將被子蓋住自己腰部以下。

  他一笑,走了過來。“你也睡不著?”他在床沿坐下,溫柔地望著她。

  她點頭,“有一點……”說著,她嬌怯地睇了他一眼。

  氣氛有點尷尬,又有點曖昧,他沒說話,而她也不知道如何開口。

  “對不起,”她隨便找話聊,“我把你的車撞爛了……”

  他凝視著她,“車子壞了還能買,你是獨一無二的。”

  他這些話說得輕描淡寫,卻在她心裏激起漣漪。低下頭,她的臉更紅了。

  “遙香,”他伸出手輕握住她的,“對我來說,你是獨一無二的……”

  “你真會灌迷湯……”她羞怯地說。

  “我說的是實話……”他端起她的下巴,“從我見到你的那一天,我就被你所吸引,後來我夢見你,從爺爺那兒知道你是我的新娘時,我真的好高興。”

  “什麼新娘啊?”雖然她早就從黃雀口中知道這件事,但聽他親口說出,還是教她心慌意亂。

  “你不願意?”他直視著她,眼神專注而炙熱。

  “我……”她當然願意,只是……女孩子臉皮薄,怎說得出口?

  “我愛你。”他不需要她的回答,因為在她的眼底,他已經看見了答案。

  低下頭,他在她唇上親吻一記。

  “你說你也愛我,不是嗎?”他深深凝視著她。

  她臉兒一熱,“你真討厭……”

  他一把將她拉進懷裏,重新覆上了她甜蜜的唇瓣。

  雖然覺得難為情,但因為不再有顧慮、不再有猜疑,這一次,她大膽而熱情地回應了她。

  赤狼將她放倒在床上,俯身睇著身下迷人的她。“你知道我想做什麼嗎?”

  她猶豫地點點頭,而醉人的羞色在她耳際、臉頰及頸項蔓延開來。

  “那麼……可以嗎?”他問。

  她低垂著眼,不安地輕咬著嘴唇。

  “遙香,”他溫柔地安撫她,“我不會傷害你的……”

  她怯憐憐地點了點頭,盈盈雙眼含羞帶怯地望著他。

  他溫柔一笑,褪去了她身上的衣物。

  她感到他的目光像火炬般,猛烈地燃燒著她的身心。

  終於,他沉下身子,以他的欲望碰觸她的柔軟─-

  她覺得有一股熱流在她體內不斷推高,再推高,然後……她完全不能思考,彷佛失去魂魄般……

  隱隱約約地,她感覺他還在她體內如海浪般波動著,但她已經……失了神。

  

  午後,黃金峽谷。

  赤狼輕摟著遙香的肩,而她安心地靠著他的肩膀。午後從峽谷吹來的風清涼而舒服,而一望無際的沙漠更教人感到心曠神恰。

  俯瞰著已經被熊鷹他們重新封上的洞穴,赤狼輕歎一聲,

  “希望不會再有人來打擾聖地的神靈們……”

  “赤狼,”遙香抬眼睇他,“你們的聖地裏真有神靈嗎?”

  他微微蹙起眉心,一笑。“日本人信佛,應該也相信有神的存在吧?”

  “是沒錯……”她望著那個新封的洞口,突然想起什麼,“那裏真的有寶藏嗎?”

  “你想挖?”他開玩笑地問。

  她搖搖頭,咧嘴一笑,“你已經夠有錢了。”

  他莞爾一笑,“原來我的錢已夠讓你滿足了……”

  “開什麼玩笑?你是Red Bear的總裁耶!”她笑望著他,“如果我哥哥可稱之為富商,那你就是富……富豪了!”

  看她煞有其事的模樣,赤狼不覺又是一笑。“ㄟ,你該不是看上我的錢才……”

  “喂!”她有點生氣地打斷了他,“別亂扣我帽子,我可是到昨天才知道你是Red Bear集團的神秘總裁耶……”

  看她認真了,他笑著將她一摟,“開玩笑的,你當真?”

  “我很容易當真的。”她輕聲一哼。

  他沒說什麼,只是愛憐的擁抱著她。

  沉默須臾,她話鋒一轉。“你打算怎麼處理那張寶藏圖?”

  他沉吟了一下,“其實我已經想好了……”

  “咦?”

  “就是這樣。”說著,他鬆開她,從口袋中拿出了一包東西。

  打開,裏面是一片一片剪成小塊的皮革,細看之下,竟是那張鹿皮地圖。

  “天啊!”遙香驚呼,“你把它剪爛了?”

  “嗯。”他點頭,“我希望所有紛擾到今天為止。”說罷,他將剪碎了的鹿皮往峽谷一撒。

  看著那些剪得極細碎的鹿皮隨著揚起的風忽飄忽落,然後不知吹向何方,赤狼的心情有點複雜。

  那是族人的寶物,但他知道這樣是對他們族人最好的作法。

  雖然覺得惋惜,但他心中大石卻也因此落下。

  “我們走吧。”他重新擁著她的肩,轉身朝車子走去。

  “赤狼……”

  “嗯?”

  她望著他,“我聽黃雀說……你們家世代都具有預知及接收告示的能力?”

  “嗯。”他點頭。

  “那你的事業是不是靠預知的能力得來的?”她問。

  “不是。”他說:“我的事業靠的是努力及本事,跟我的預知能力一點都不相干。”

  “真的?”她半信半疑,“難道你不曾運用你的預知能力,收購到什麼好股票、做下賺大錢的重要決策,或是在賭城狂贏大把鈔票?”

  “當然沒有。”他語氣篤定,“預知能力不是拿來投機或賭博的。”

  “這樣啊……”她一臉失望,“真是可惜。”

  看她一臉落寞,他疑惑地問:“可惜什麼?”

  她抬眼睇他,“我還想叫你用預知能力,給我這期的超級樂透號碼呢!真是……”

  “什麼?你……”看她一臉認真,他好氣又好笑地瞪著她,一時之間真不知該說些什麼。

  她斜著眼,瞟他一記,猶不死心地問:“真的無法預知?”

  他伸出勁臂,將她的頸項一勾,緊緊地箍住。“剛才是誰說我的錢已經夠讓她滿足的?”

  遙香邊笑邊扳開他的手臂,“人家隨便說說的嘛!”

  “隨便說說?我看你很認真……”

  “認真也沒什麼不對啊!沒有人會嫌錢多的……”

  “還說?”

  “啊……救命……”

  午後的陽光將兩人糾纏的影子拉長,在地上構成了一幅幸福的圖畫。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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